第一百二十四章 物以稀為貴

黑鬚虎錯愕的看向齊鳴，對面這個年輕的太監或許出類拔萃，但終究只是一個太監，甚至連突厥內部的具體情況都不會知曉，又如何有辦法讓鬆散的突厥部落整合在一起？

齊鳴並不想成就敵人，但此刻也是沒有辦法，突厥陷入內亂，看似對大周有利，其實卻弊大於利。

隨著突厥的分裂，部落之間互相攻伐，和平必然破裂，無論哪一方獲勝，突厥內部的實力都會遭遇極大打擊，這也就成為入寇的誘因。

畢竟歷史上的所有遊牧民族都是一個樣子，缺什麼搶什麼，他們不認為不會生產就是錯誤，更不會認為搶奪資源是錯誤。

而經過一場場殘酷的戰爭，剩下來的百死之師，必然成為一支極為彪悍的力量，而大周無力抵抗。

所以齊鳴制定了策略，突厥必須安定，當一個國家內部安定時，就不太可能發動對外戰爭，因為沒有必要轉嫁矛盾或者掠奪資源。

這也是他連夜讓趙柔製造那東西的目的所在。

黑鬚虎並不知道齊鳴在打什麼主意，連忙問道：“齊公公真有辦法？如果能幫大汗維護突厥穩定，你就是我突厥的大恩人。”

齊鳴笑著擺手道：“大人誤會了，其實這是我大周皇帝陛下的意思。”

黑鬚虎有點不懂了，方才齊鳴還說大周皇帝要攻伐突厥，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齊鳴故意壓低聲音，說道：“我大周皇帝陛下並非好戰之人，即便之前和突厥交惡，他也想和平的，奈何大周世族覺得金沙灘一戰是極大的恥辱，紛紛要求陛下出兵，想來大人也清楚，大周的事務並非陛下一人能夠做主。”

這招叫做拉仇恨，齊鳴要做的就是把突厥人的仇恨，轉移到世族身上。

突厥人雖不能攻入大周對世族進行報復，但很多世族豪強，卻是和周邊有密切生意往來的。

如果經過草原的世族商隊，每次都會遭到突厥人的襲擊，想來損失也會頗大，不失為削弱世族的辦法，雖不至於傷筋動骨，至少也會讓世族多吃幾次虧。

黑鬚虎的臉色一沉，皺眉說道：“我倒是聽說在大周朝堂上，世族的話語權很重，卻不想連你們的皇帝都不能震懾他們。”

“這些事就不說了，大人，請隨我來，我給你看點東西，相信你很快就知道如何對付那些不服從突厥可汗的部落。”

齊鳴說著，向著身後看了一眼。

黑鬚虎馬上會意，回頭對隨從說道：“你們在這裡等我。”

突厥使團們便留在了校場，齊鳴和趙奢，將黑鬚虎帶到了軍器監。

因為早就打過招呼，不該讓黑鬚虎看到的自然隱藏起來，所以他的到來也竊取不到有用的資訊。

來到玻璃作坊，齊鳴請黑鬚虎坐下，然後來到內堂，抱著一個用紅綢包裹的東西出來，將這神秘的東西放在桌上後，笑著說道：“這便是答案。”

黑鬚虎不明所以，難道齊鳴覺得這麼一個東西，就能讓不服從可汗的部落聽話？

忍不住好奇，他解開包裹的紅綢，當他看到這神秘的東西時，頓時震驚得眼睛都直了。

這東西大約一尺高，渾身晶瑩剔透，赫然是一隻吼天喝月的狼！

突厥不產水晶，但黑鬚虎見過，從未見過如此規模的水晶，而且他驚訝的發現，這水晶狼宛如渾然天成，沒有一點加工過的痕跡！

“突厥以草原狼作為圖騰，而這水晶狼乃是天然之物，誰得到它，就是長生天選定的主人，那些不服氣的部落，難道還能和長生天對抗嗎？”

齊鳴笑著問道。

黑鬚虎一把將玻璃狼抱在懷中，仔細撫摸著每一寸地方，果然和齊鳴說的那樣，這東西根本就不是人工製造出來的，狼身上的每一個轉折，都極為圓潤，他相信世上沒有任何一種手工，可以打磨到這種程度。

“關於草原狼，還有一個傳說。”

齊鳴又端出一個托盤放在桌上，笑著說道：“據說草原狼便是長生天的化身，共有七種顏色，天邊的彩虹便是草原狼所化，但一頭狼雖有神力，但不足以統治草原，於是七匹狼便化身為一隻神狼，神狼晶瑩無瑕，便是這座水晶狼。”

說著，他掀開了蓋在托盤上的紅布，七隻顏色各異的狼雕塑出現在黑鬚虎的瞳孔裡。

“這便是七彩狼，同樣是渾然天成之物，也就是說那傳說是真的。”

黑鬚虎當然知道齊鳴所說的傳說不過是無稽之談，但他看到這七彩狼和水晶狼之後，無稽之談也變成了鐵一般的事實。

草原人的圖騰，而且是渾然天成之物，若是在部落大會上，蒙哥大汗當著眾位部落首領的面拿出來，就有了天授的合法性，誰敢站出來反對，就是對長生天的忤逆！

黑鬚虎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愣愣的凝視這些玻璃工藝品半晌，才開口問道：“這些神狼，可否交於我？”

“我大周皇帝陛下本來是想送給突厥大汗的，只是有那麼一點點小要求。”

齊鳴咳嗽了一聲，故意沒有把話說完。

黑鬚虎當然知道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連忙說道：“只要突厥能夠承受，任何要求都可以商量。”

魚兒已經上鉤，齊鳴開始收線。

“大人也知道，大周沒有產馬之地，而突厥不但有良種馬，而且還成群結隊，這讓陛下很是羨慕，若是突厥可汗能提供幾萬匹戰馬就再好不過了。”

用不到十個玻璃工藝品，換取幾萬匹戰馬，齊鳴居然沒覺得自己獅子大開口，因為他還想要些牛羊，作為耕種和打牙祭之用。

“這……”

雖對玻璃狼愛不釋手，可黑鬚虎覺得不值幾萬匹戰馬，何況即便現在和平，大周仍然是潛在敵人，送戰馬過來和資敵沒有區別。

齊鳴見他猶豫，只是笑了笑，隨手捏起一個七彩馬往地上一丟，只聽一聲脆響，頓時摔得粉碎。

“齊公公，你！”

齊鳴嘆息道：“沒想到它們連幾萬匹馬都換不來，留著何用，摔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