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豫霖帶著宰稚和宰六去威光大廈樓下大吃大喝了一上午,下午又做了紅糖發糕給他們當下午茶,一直到晚上去孟家吃了晚飯回來,宰稚都沒有出現異常後,宰六才算相信:宰稚真的沒有得“吃點好的”那種病。

對於晚上回孟家吃飯這種事,孟豫霖其實很是無語,他表示,孟家飯桌上能出現的菜,他全都會做,有什麼必要非要跑孟家去吃?

但宰稚說了,做人最重要的是講信用,答應了大哥的事,怎麼可以不去呢?

孟豫霖無話可說,只是百思不得其解,“大哥”這倆字因為幾個吃的,就叫得這麼順口了?

宰稚還有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呢,就是她脖子上的紅印,到底是怎麼來的?

這個問題,到了晚上,他們回到威光大廈的家裡,孟豫霖才紅著臉吞吞吐吐地說了。

宰稚愣了好一會兒,顯然對這個事很驚奇,表示不能相信。

“你不是看小說的嗎?小說裡不是很多這樣的描寫?”孟豫霖嚴肅著一張臉,掩蓋自己的不自在。

“你的小說裡又沒這些!”而且,她從前對感情戲毫無興趣,看到感情戲就跳章的,但現在不同了,她說著話,眼睛在孟豫霖的脖子和鎖骨的打轉。

孟豫霖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還沒等他護住脖子,就被她偷襲成功。

她的力氣,比他可大多了,嘬的那一口,立馬就起了紅印,他面板白皙,那朵紅印宛如雪地紅梅一樣,豔麗無比。

“咦,真的哎,好神奇!”宰稚笑彎了眼。

孟豫霖面對她那種還想再嘬幾口的眼神,落荒而逃……

宰稚解了惑,高高興興跟小貓聊天去了。

相識於孟豫霖小說評論區,兩個人已經加了微信,聊得不亦樂乎。

孟豫霖對於宰稚到底是哪個粉絲,也是很好奇的,悄悄觀察了下,發現是一個最近才在評論區活躍起來的小粉絲。

當然,是大粉還是小粉並不重要,她一個來自異時空的人,能在這小小的評論區如魚得水,玩得開開心心,他替她高興。

宰稚開開心心跟小貓聊天,宰六每天看監視器裡劇本的進展程度看得入迷,孟豫霖則每天寫小說和劇本,終於有一天,幾乎長在了監視器面前的宰六說,“武奉出院了。”

武奉的劇本雖然發生了些插曲,但是,最終還是回到了孟豫霖寫的主線上來——武奉病癒出院,跟雷萬福一塊兒回月亮村。

狂傲的少年經此大病,變得沉默了不少了,默默跟在雷萬福身後,去汽車站坐車。

兩個都是青春正好的年紀,一個黝黑結實,一個蒼白瘦弱,一個充滿土生土長的泥土氣息,一個渾身白淨斯文的書卷氣,怎麼也搭的兩個人,始終一前一後,保持著一米的距離,上車下車,絕不近一點,當然,也不會遠一點。

到了縣城,已經是中午了,雷萬福把武奉帶去了一家麵館吃麵。

小縣城的國營麵館,小小的,桌子和凳子都顯得很舊,是年頭久了的緣故,哪怕擦得再幹淨,木頭也泛黑了,筷子也是,黑黑的,看起來好像不怎麼衛生,但實際上就是這個樣子。

雷萬福先坐下了,對站在一旁的武奉說,“知道你不習慣,但是小地方,只有這個環境,不行的話……”

話沒說完,就聽凳子一響,武奉坐了下來,虎著個臉,彷彿與這椅子有仇。

服務員把面端了上來,裝面的碗,兩個都是缺口的,裡面裝著的麵條是黃色的,不是白麵條,湯倒是挺多,滿滿的快溢位來了,就是沒見一點油水,面澆頭就是酸菜,摻著零星幾點肉。

雷萬福攪拌了兩下,埋頭就開始吃,唏哩呼嚕的,聲音很響。

這麵條無論是顏色還是味道,都不怎麼樣。

武奉挑了兩根,沒有太多食慾,對面的雷萬福卻三口兩口瞬間吃掉了大半。

武奉低頭,像是思索了一會兒,而後也開始埋頭大吃起來,速度不亞於雷萬福。

雷萬福覺得奇怪,看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吃,武奉就好像跟他比賽一樣,也吃得更快了。

麵館這張小桌上,瞬間被一種奇怪的氣氛拉滿,風捲殘雲般,不到一分鐘時間,倆小夥子的麵碗就都空了,湯汁都喝得乾乾淨淨。

武奉還從來沒這樣沒有“修養”地吃過東西,吃得人都呼呼喘氣了,嘴角更是沾著湯汁和酸菜,跟他白淨斯文的外面比起來,透著幾分莫名的滑稽。

雷萬福忍不住笑了,問他,“好吃?”

武奉骨子裡那股子倔強中二勁兒一點兒沒改,呼呼吐著氣說,“難吃!”事實上也的確是難吃!外婆家做的黃魚面,那才叫一個好吃呢!

“吃飽沒?還要不要包子?”雷萬福照顧這城裡小子幾天,覺得其實這小子吃東西雖然挑剔,但是還挺能吃,畢竟奶奶常唸叨的老話說得好: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所以,也沒等武奉跟他客氣,就走到了賣包子的視窗。

包子有白麵的、黃面的,還有黑麵的,白麵包子的餡兒有肉餡,酸菜豆腐餡兒和鹹菜餡兒,其它兩種面的就只有酸菜餡兒,除了包子,還有饅頭和花捲,都分三種色。

雷萬福手揣在口袋裡,捏著剩下的為數不多的錢,盤算著給武奉買兩個肉餡的白麵包子,自己就吃倆黃面花捲。就這,都是因為武奉在,怕兩個人吃的差距太大,武奉心裡那點敏感的自尊心又受到傷害,不然,擱他自己,乾脆就不吃了,回家再吃,或者是買兩個黑麵的。

這麼盤算,其實也就是幾秒的時間,就見武奉動作快得很,直接拿了倆黑麵包子就走了。

雷萬福:……

得,雷萬福也爽快地買了倆黑麵花捲,付了錢,追武奉去了。

武奉已經在邊走邊啃包子了。

這種黑麵一旦放涼,就硬得很,麵館早上擺在視窗賣的,放到中午,早涼得透透的了,麵館也沒像對待白麵包子和黃麵包子一樣燒了爐子和水來給保溫,武奉沒吃過,一口咬下去,差點把自己牙給崩掉了。

雷萬福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從來沒吃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