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下手又狠又快,不一會兒,千扇便感覺自己眼也花了,臉上更是疼得鑽心。

但千扇自始至終硬是沒吭一聲,任由望春在自己的臉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千扇暗自數著望春打下的次數,咬緊牙關,心裡盤算著終有一日,會一一還給望春。

整整一百下後,望春住手了。

就在千扇以為到此為止的時候,只見望春轉了轉手指後,便又對著冬蘭狠狠打了下去。

對比千扇的不吭聲,一旁的冬蘭,沒一會兒,便疼得受不了,嘴裡也不乾不淨的說著:“賤人!你憑什麼打我!這是在東陽侯府,不是在吏部尚書府裡!要打!還輪不到你!”

千扇聽聞,忍不住閉了閉眼睛。

冬蘭簡直蠢笨得不可救藥,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能說出這般話?

縱使賈如玉還未進府,也是吏部尚書獨女。

即便是在東陽侯府,賈如玉做的再不對,若真的與這府裡的丫鬟有什麼過節,任意打罵了,也就打罵了。

難不成,還真指望這府裡的人能替她們出頭?

是個人都能想得到的事情,偏偏冬蘭像是腦子未開化一般,說出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話。

一直站在一旁的賈如玉在聽到冬蘭的話後,更是十分好笑的說道:“我倒想知道,我今日就是打了你,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見此,千扇知曉賈如玉話裡的火藥氣已經十足,忙不迭的跪到賈如玉的身前,哀求道:“奴婢求賈小姐放過冬蘭,冬蘭一時嘴快,如今也已知錯了,求求你了。”

面對千扇的苦求,賈如玉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嬉笑道:“你們兩個是不是以為爬上了主子的床,便能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

千扇連忙回道:“不敢!萬萬不敢!”

可是任憑千扇如何哀求,賈如玉的眼裡都看不到任何的悲憫之情。

隨後更是抬腳就將千扇踹翻在地,自顧自的走到冬蘭的面前。

望春見賈如玉來了後,當即便停下了手。

就在千扇以為事情到此結束後,卻沒想到賈如玉卻直接上手給了冬蘭一腳。

甚至在冬蘭摔倒後,更是踩著冬蘭的臉,使勁的向下碾壓。

千扇眼見著冬蘭的臉都漲紅了,忙又爬起來,撲到賈如玉的身邊,捧著賈如玉的腳,大聲哭求道:“賈小姐!放過冬蘭!饒冬蘭一命…”

隨著千扇的聲音越來越大,整個七竹閣的丫鬟、婆子都遠遠的圍了過來。

但身為貴女的賈如玉卻仍舊腳下不松力,人越多,賈如玉越是使勁。

一時之間,眾人的嘀咕聲也四面八方的傳了過來。

見此,賈如玉又扭頭說道:“這七竹閣裡的人,都是這般閒散!沒事可做了!”

眾人聽聞,忙又作鳥獸散,匆匆離去。

見識了賈如玉手段的千扇,自知無力改變眼下的困境,但又怕冬蘭就此真的就被賈如玉踩死後,雙手始終不敢放下。

賈如玉遣散完眾人後,又感到腳邊的力道,對著千扇的臉,便踢了過去。

讓千扇沒想到,就這一腳,就將自己直接摔在臺階上,昏了過去。

直到鮮血從千扇的後腦勺流出後,賈如玉一個大家閨秀,這才感到害怕,忙喚瞭望春去檢視。

一時之間,賈如玉也忘了冬蘭的存在,收了腳。

望春伸出手指,探查了千扇的鼻息後,便回頭對賈如玉說道:“小姐,還有氣,沒什麼大事。”

聞此,賈如玉像是嚇到了一般,趕緊帶著望春進了正房裡。

從始至終,身在正房裡的孫傲,卻一直都未露面。

冬蘭見賈如玉走後,又看到千扇腦後的鮮血,頓時也被嚇得愣在原地,半天不敢動。

直到孫傲的聲音,從正房裡傳出來後,這才哆哆嗦嗦的扶起千扇回了偏房。

千扇這一昏睡,便是睡了幾天幾夜。

待千扇再次醒來時,便感覺腦後一陣陣的疼痛感。

千扇伸手去摸後腦勺時,便摸到一層層的白布纏繞。

繼小產後,這是千扇第二次受這般嚴重的傷。

前有老夫人下藥,後有賈如玉伸腳。

千扇驀然感覺,自己與這東陽侯府的主子們八字不合,但凡引起她們一點注意,那絕對是昏迷個幾天幾夜。

與小產時一樣,又是冬蘭守在千扇的身旁。

冬蘭見千扇清醒後,立馬紅了眼眶,囁嚅道:“千扇,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你也不會被賈如玉這般對待。”

千扇擺了擺手,心知肚明的說道:“跟你沒關係,即使躲過了這次,只要賈如玉還是孫傲未進門的正房夫人,早晚都會有這一出。”

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千扇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才入府的小丫頭。

有了劉媽。秋文等人的調教,千扇也漸漸不再有什麼意氣之爭。

心裡明白,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

這一切,都是該受的。

千扇心裡這般想,嘴裡又忍不住開口責怪冬蘭,說道:“你說你在主子面前逞強做什麼?主子願意說什麼,做什麼,你聽著就好,何必言語那麼多?”

若不是千扇身子還有些沒勁,千扇就恨不得揪著冬蘭的耳朵說。

這次冬蘭是僥倖逃了過去,那下次可就沒這麼好的機會了。

千扇越說,越覺得冬蘭有些莽撞,甚至有些無事生非。

冬蘭不懂,千扇卻不能不告訴冬蘭。

“我還不是氣不過賈如玉這般囂張,她一個未出嫁的女子,跑到東陽侯府廝混也就罷了,還讓人說不得了?”

面對冬蘭的不知悔改,千扇恨不得冬蘭立馬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氣憤之下,更是指著冬蘭罵道:“你以為你是誰!你能左右得了賈如玉怎麼行事!”

冬蘭聽聞,像是鑽到了牛角尖,出不來了一般。

‘蹭’的一下,從床邊站了起來,繼續一臉正氣的回道:“我就是看不慣,我看不慣我還不能說了?嘴長在我的嘴上,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誰都管不了!”

說完,冬蘭像是被氣著了一般,轉身就從偏房走了出去。

剩下千扇一個人,躺在床上,又氣又笑。

冬蘭這般說,自然是解了千扇的心頭恨,但說到底,千扇還是顧忌著身份這層原因。

畢竟,誰叫她只是一個丫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