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午後,微風輕拂,簷下風鈴響。
慄妙言坐在案前,穿著一襲淡雅的晴藍色綢衫,長髮輕輕挽起,露出白皙的頸項。
案上堆滿奏摺,她手中握著一支毛筆,熟練地翻閱、在上面勾畫。
突然,門被推開一條縫隙,一人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離淵閃身而入,一進門,便跪在了地上。
“參見主上!離淵已歸來,悉聽主上吩咐。”
慄妙言眉頭微挑,停下手中的筆,望向離淵道:“我命你查探的事情,可有結果?”
“屬下已經查明,霍綏生母目前受困於謝家。謝家為了掌控霍綏,不惜將他的母親軟禁,其母身體不好,常年臥病在床……”
“謝家侍衛眾多,防守嚴密,要想繞過所有崗哨將人帶出,確實有些困難。”
慄妙言笑道:“這並不難。霍綏的母親既然身體不好,若我們稍作安排,讓她突然病重,甚至病入膏肓,謝家必定會急於將她送出下葬。屆時,我們便可在安葬之處佈下天羅地網,將其救回。”
慄妙言在袖中悄悄使用了四星卡“病入膏肓”,指定使用物件為霍綏母親。
“病入膏肓”可使人身染惡疾,藥石無醫,很快瀕死,但到了使用時間狀況便會消失,何嘗不是一種瞞天過海的“假死藥”。
慄妙言頓了頓,繼續說道:“不出一日,謝家必會傳出霍綏之母病重的訊息。你速去準備,務必確保萬無一失。”
“救出後,就將她妥善安置照顧。”
離淵並沒有多問,既然慄妙言已經做出了決斷,他只需聽命執行。
慄妙言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跪在地上的離淵身上。
不知不覺間,這個曾經傷痕累累的倔強少年,如今已經蛻變成了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青年人。肩膀寬闊,肩頸挺拔,堅實的胸膛將衣服撐起,介於少年與成人之間。
他的半邊臉被銀質面具覆蓋,增添了幾分神秘,不見猙獰的傷疤,甚至稱得上瀟灑俊美。
眼皮上沒有雙褶,卻極薄,撩起眼看人時有種說不出的情致。
她微微頷首收回目光,示意離淵退下。
……
當夜,謝府深處的一處僻遠院落中,忽然傳出侍女的一陣驚呼。
碗盞被打碎在地上,侍女臉上滿是驚恐,急匆匆跑出來喊道:“不好了,不好了!霍姨娘暈倒了!”
門口守夜的侍衛聽到動靜,立刻上前攔住慌亂的侍女。
他語氣嚴肅道:“別驚動府裡其他貴人,霍姨娘有個三病兩痛的也屬正常。老爺吩咐了,她只許進不許出,我這就去叫個大夫來看看。”
不一會兒,大夫被匆匆帶到了霍姨娘的房中。只見床上躺著一個面容蒼白、形如枯槁的女人,她緊閉著雙眼,呼吸微弱。
大夫一摸上她的脈,就大驚失色。
“這、這、這,夫人的病怎麼急轉直下?這脈象……這脈象……眼看快要嚥氣了呢!”
侍女聽到這裡,更是急得團團轉。她顫抖著聲音問:“這可如何是好?如何向老爺交待?”
侍衛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去回稟了謝家家主。
不久得到回覆,他轉述道,“老爺說,盡力救治。若真的治不好了……就偷偷拉去亂葬崗埋了。不要令人知道,更不能走漏風聲。”
夜色更深了,大夫束手無策,眼看霍姨娘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終是一襲鋪蓋草草捲了屍體,送出府去。
漆黑的夜色裡伸手不見五指,亂葬崗上無數枯墳野冢,冷風颼颼,聲音宛如鬼哭狼嚎。
送葬的一行人來到了這裡,都禁不住縮脖子,搓了搓手臂。
其中一人低聲嘖了一聲,指著前方的一個地方說:“喏,就扔在這兒吧,咱們趕緊走。這地方太邪門了,沾的一身味兒。”
然而,他們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草叢中,正隱藏著幾雙銳利的眼睛。即是早就守候在此,等待接應的離音閣暗衛。
送葬的人走後,離淵等人迅速從草叢中現身。動作敏捷,悄無聲息地靠近了被丟棄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