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法、理與人心

十四點三十分。

下午的課程正式開始，食堂裡的學生們都走完了。

哦，除了刑子梁。

他依舊站在原地，腿都快發麻了，周身的氣息已經散去了大半。

而那名楊姓女老師就坐在一旁閉目養神。

終於，撲通的一聲，刑子梁耗盡了勁氣，跪蹲在了地上。

楊姓女老師幾乎是同時睜開了雙眼，起身望向了刑子梁。

“好了？”

刑子梁訕笑了一聲，答道：“全身都快沒力了。”

“刑子梁，你膽子的確很大，上次剛說了會安分，結果才幾天又捅出來這麼大的婁子。”

她說話變得嚴厲起來，接著道：“我看你也不用再去教務處了，直接去校長室解釋吧。”

刑子梁苦笑，講真，他可是第一天來上學，想不到就要光臨校長室了。

“走吧。”

“老師等等，讓我緩衝一下，腿還軟著呢......”

......

刑子梁跟著老師一路走到了學校最裡面的一棟樓裡，在頂樓的最後一間辦公室就是校長室。

他安分地跟在老師身後，楊姓女老師輕輕敲了敲門，開口道：“校長。”

“進來吧。”辦公室裡傳來了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聽起來年紀倒是不大。

兩人先後走進了辦公室，只見一名中年男人正坐在皮椅上，桌上呈現著虛擬螢幕，正放著食堂裡被學生拍下來的那段影片。

而眼前這個一身西裝，膚色偏古銅，身材勻稱，臉上線條稜角分明，神色頗為剛毅的中年男人正是崖山一中校長林硯。

刑子梁不禁汗顏，怎麼不管哪個世界，人類都改不了愛看熱鬧的習慣，居然連影片都錄了下來。

“楊老師，你先出去吧。”校長並未抬頭。

楊姓女老師明顯猶豫了片刻，但最後還是轉身離開了。

“刑子梁。”

辦公室裡只剩下了兩人，影片放完後，校長卻是哼笑了一聲。

“啊？”刑子梁趕忙回答。

“膽子挺肥啊。”

校長低著頭，刑子梁也望不見他的表情。

“前幾天，你母親剛剛來找過我，說你已經保證了畢業前都會安安分分，這才過去了幾天？”

刑子梁撓了撓頭，心中嘀咕道，給你們保證的那個刑子梁可不是我啊。

“我倒是要問問你，現在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刑子梁有點懵逼，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校長嘆了口氣，站起身來，竟比刑子梁還要稍微高些。

“上次聚眾鬥毆，教育廳就已經高度關注了，李堯安是不得不被開除，現在你又這麼鬧，是在不滿我的決定？”

“刑子梁啊刑子梁......”

“沒錯，你們刑家勢大，是梁州猛虎，可凡事都是要講規矩的，我就算要保你，這次你說說看，讓我開除誰？”

刑子梁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他完全沒搞明白，心裡也怕說錯了話，暴露身份。

一時無話，校長坐回椅子上，從抽屜裡取出了一包煙，點燃了一根。

刑子梁還真沒想到能在這個世界也見到菸草......

直到抽完了那根菸，校長才又接著說道：“現在你母親去了揚山市發掘仙墓，一時間恐怕是回不來了。”

“網路上鬧得沸沸揚揚，現在蕭唐又是被山人會館看中的人，要是沒有懲處措施，教育廳也好，山人會館也罷，一旦責問下來，連我都要丟了這頂烏紗帽。”

“只有等你母親回來，讓她親自去教育廳和山人會館走一趟了。”

他盯著刑子梁，說道：“刑子梁，你要知道，世界上有很多東西在暗，可‘法理’一定在明。”

“而有些想扳倒老虎的人，缺的就是理和人心。”

“二者俱在，甚至連法都無用，就如當年盜山大勢，就算是世界政府都不得不妥協。”

說完，他靠回椅子上，嘆了口氣。

“我會先傳出你們幾個可能會被開除的訊息，讓事情逐漸平息，剩下的事就等你母親回來以後再說。”

“還有，這幾天你們幾個都別來上課了，好好在家裡待著吧，省得再給我添麻煩。”

刑子梁眨了眨眼，道理聽得半懂不懂，但這就完了？

他可是記得自己把蕭唐傷得渾身是血，竟然只有幾句不痛不癢的責罰？

校長眯了眯眼，喝道：“兔崽子，還不快滾。”

“啊？”刑子梁回神，忙道：“哦，好好......”

“校長再見......”

說完，刑子梁連忙小跑出門，倒是讓校長愣了愣，這兔崽子今天居然這麼有禮貌，還會說再見？

他無奈搖了搖頭，又再靠回了椅子上，喃喃道：“刑家怎麼會這麼快就把上等虛仙劍法都傳授了刑子梁，真是讓人頭痛......”

......

揚州州府，揚山市。

圍繞著揚州境內發現的仙墓，一場會議在山人會館召開，列席之人無不是身份顯赫。

“這次發現的仙墓規模極大，一方小天地佔地面積幾乎媲美如今一縣之地，所以才會讓揚、梁、青三州展開共同發掘的工作，希望大家都能互相扶持，互相諒解。”

場內有人舉手示意，似乎是有疑問。

“怎麼，依瓊有話要問？”

場內很多人都隨之望向了獨自坐在後面的那個女人。

她是張依瓊，如今執掌著大半個刑家的女人，刑子梁的母親。

“趙老。”

張依瓊先是起身問候，又再繼續說道：“聽說關於這座仙墓的發現有些蹊蹺，是盜山者最先找到的？”

高居主位的那名老者擺了擺手，示意她坐下。

“依瓊說得不錯，這座仙墓並非是山人會館的尋山手發現的，而是政府從盜山者秦言手中搶過來的。”

眾人聽罷，紛紛議論起來。

“秦言？”

“居然是他發現的仙墓！？”

張依瓊皺了皺眉，問道：“趙老，難道秦言就這麼算了，將他發現的仙墓拱手相讓？”

“他可不是這種人，此人生性狡猾，若是真被他發現了此等大墓，恐怕早就在政府知道之前召集眾多盜山勢力共謀大墓了。”

“怎麼會等到政府發現，而如今被搶了先機竟也毫無反應。”

這次，趙老顯得有些遲疑，半晌才回答道：“秦言......”

“他失蹤了。”

“失蹤了？”

“沒錯，本來我們是要抓他的，但他失蹤了，而此次仙墓的規模又極受重視，所以高層才會決定先行發掘仙墓，暫時不必理會此人。”

張依瓊的心裡無來由地泛起了一陣不安，她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秦言本來便是梁州人，他的名聲，張依瓊再清楚不過。

旋即，她低頭開啟了仙訊手環，傳送了一條資訊。

“徹查秦言行蹤，務必在三天之內查到下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