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彷彿化作了洪荒,更如天地初開。

那仙人拂袖,反手執劍,劈裂了山川大地。

只是倏然間,八荒轟鳴,四方黯淡,無數的人出現在了大地之上,然後一一飛向了天空。

或許該說,他們不是人,他們皆是仙!

隱約中,刑子梁彷彿聽見自亙古傳來的滄桑話語,訴說著艱澀難懂的語言,天上有道道金字浮現,卻如同失落的上古遺文,看不懂,望不穿。

蒼穹間,浮現道道裂痕,如將空間隔斷,是大道桎聕,其內為漆黑無垠的虛空。

天地驟然間黯淡下來,磅礴的劫雷轟鳴,一尊尊仙人墜落。

仙人怒吼,聲若轟鍾,他們撥開劫雲,一柄柄參天巨劍沖霄,如要將黑暗斬斷。

刑子梁如臨其境,亙古的狂風似在他耳邊呼嘯,漫天劫雷亦要劈罰其身。

最終,大地崩碎,高懸天際的山峰亦墜入了大地。

然後,他望見仙人的劍割裂了虛空,他從虛空中望見了一片廣闊的大地。

那裡,高樓林立,卻更像地球文明。

大地之上,無數人抬頭望向了天空,他們驚恐萬分,如見到了末日的來臨,然後四散奔逃。

而在這片大地上的仙人們,眸光望穿了萬古,如同隔著歲月的長河,卻望見了彼岸。

“尋到了......”

“另一個文明!”

這一刻,刑子梁竟聽懂了仙人的話語。

仙人們開口,話語變為了本不屬於他們文明的語言。

無數仙人同時出手,渡出了體內一縷金芒,將其送往彼岸的文明。

而在這片大地下,倏然間湧出了一具具龐大的棺槨。

漆黑的虛空中,如有野獸在咆哮,壓抑不住的憤怒。

一尊尊仙人衝向了虛空,彷彿要用生命獻祭。

“吾輩之文明,莫讓祂消亡......”

“葬下了一尊尊仙,將文明留於爾等。”

“爾等為人,吾輩願做山。”

“尋回吾輩留下的仙藏。”

“得山,便是仙!”

天與地之間,竟在此刻顯化出了一座懸浮在半空中的山脈!

無垠的山脈,如同一片大地,一眼望不見盡頭。

一具具棺槨高懸而起,繼而葬入了山脈之中!

無形的橋在虛空中通向了彼岸,葬下了棺槨的山脈衝入了虛空中,橫渡彼岸而去。

刑子梁震撼難當,遍體生涼。

就在這時,漆黑無垠的虛空中彷彿有望不見的手拍向了山脈,卻又在瞬息之間,被虛空中浴血的仙人們拉了回去。

山脈轟然碎裂,卻依舊如流星飛向了彼岸。

眼前變得漆黑,刑子梁大口喘著粗氣,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彷彿見到了一段末法歲月。

“那究竟是什麼......?”

他喃喃自語的話音還未落,眼前卻又亮了起來。

這一次,他張著嘴巴說不話來,就如同不久前掀開窗簾的那一刻。

一具龐大的棺槨立在他的身前,他猶如置身一座宮殿之中。

他瞳孔放大,喉結上下一動,喃喃道:“這是什麼地方......?”

刑子梁往前邁了一步,棺槨忽然間綻放出了金芒。

他最初望見的那尊仙人,竟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仙人有著與棺槨一般龐大的身軀,卻猶如透明,這不過是一縷殘魂!

仙人低頭,俯視著他。

“汝,尋到了吾留下的‘山’。”

“但汝的靈魂,為何竟會喚醒了吾的殘魂與記憶......”

仙人低語,在刑子梁聽來卻是震耳欲聾。

而仙人亦有不解,眸光望著他,彷彿想望穿什麼。

“可汝也不過是一道魂魄罷了。”

“既如此,且留汝一道法,若想得‘山’,便以真身走進吾的墓中來罷。”

話落,仙人撫頂,授長生!

刑子梁就站在原地,睜大著眼睛,難以動彈,更躲不過。

腦海中突兀地浮現了一道金芒,如字帖展開,是他熟悉的文字,讀起來卻晦澀難明。

他只看得懂,這彷彿是一門仙人劍法。

“此般法門,喚‘道生一劍’!”

龐大的仙人魂魄消散,棺槨中又走出了一道與刑子梁一般高大的仙人魂魄。

仙人不露真容,如被大道掩去,反掌之間,起一抹虛影,劍光流轉。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旋即,仙人起劍式!

臂微曲,足蹬前,順勢而遞劍。

方寸之間,仙人魂魄瞬至數丈開外,劍鋒過處,如割裂空間,斬斷萬物。

“其理於劍,一劍之間,亦可衍生萬劍。”

刑子梁心頭震動,雖不明所以,卻仍在仔細觀摩。

一劍後,再起劍,只如順勢而為之,卻自其中再多諸般劍式。

猛然間,刑子梁瞪大了眼。

仙人魂魄凌空蹬足回落,可方才原地所在,卻多了一道虛影執劍。

“若道劍生一,身復歸道,亦可再生一,驅影而動。”

這劍法生出諸般變化後,竟如同分身法門一般,可衍化自身虛影!

仙人念動法門,晦澀口訣心法一一傳入刑子梁耳內。

緊接著的一幕,於刑子梁來說,等於是見證奇蹟的時刻到了。

只見,那道虛影揮劍之間,仙人魂魄亦再遞劍勢,魂與影各自出劍,而仙人魂魄每多一道劍勢,刑子梁眼前便再多一道執劍虛影!

刑子梁逐漸恢復了行動力,眸光呆滯望著時,身子卻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學起了劍招,手上無劍,而心中有劍。

每一式劍招,他都跟隨仙人魂魄而動,一劍復一劍,一劍何其多。

他的腦海中,不斷迴盪著仙人念動劍訣之語,原本的刑子梁早便有修為在身,故此刻他體內氣息四竄,衝擊奇經百脈,順勢而行,

漸漸地,連他自己都沒注意,他揮劍之間,身影輪廓亦有模糊黑影緊隨其動,只是尚未衝出體內,還未能真正成就虛影。

最終,整座宮殿內盡是仙人虛影執劍之姿!

半晌,刑子梁呆若木雞,喃喃道:“這尊劍仙昔日和人爭鬥,豈不是能以一人之力群毆別人了......”

“要是我也能掌握這一劍,那劍招之間便是虛影迭起不休,如同分身。”

“別人和我爭鬥,就等於是在和無數個‘我’爭鬥,而我只遞一劍,卻要他人去破千百劍!”

下一刻,仙人收劍式,虛影盡散,魂魄身影也逐漸變得黯淡,待棺槨斂去金芒後,仙人魂魄同樣消失了。

而刑子梁眼前的景象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倏然間,一切消散了,沒有了棺槨與宮殿,也不再是荒蕪的大地。

一棟棟教學樓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道路兩旁的大樹鬱郁蒼蒼,花兒盛放。

刑子梁卻還呆愣在原地,全身都被汗水浸溼了,雙手垂落,還在輕微地顫抖著,大口喘著粗氣。

片刻後,他眼裡浮現出了一抹神采,繼而開始了在原地的自言自語。

“先容我緩緩,鬼知道我剛剛經歷了什麼!”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金手指’!?”

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朝著四周張望。

“等等,可為什麼那段景象直到我來了崖山一中後才在腦海浮現,難道是這座學校有古怪?”

刑子梁雖然性子簡單直接,常會不經大腦只憑直覺做事,甚至有時候還會被朋友說成傻乎乎的,可那只是他不喜歡動腦子而已,大智若愚,其實他一直都很聰明。

就比如現在,他幾乎是瞬間便察覺到了事情的關鍵。

刑子梁難得地運轉起了自己的大腦,現在這事可比以前課本上的習題更讓他感興趣。

不過,或許他根本沒有去想這件事可能關係到了他以後的人生。

正當刑子梁幾乎一頭栽進了思考的海洋中時,忽然有人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子梁?”

“啊?”

刑子梁被打斷了思緒,一臉不爽地轉回頭去,看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如果刑子梁的身高大概有一米八的話,那現在他眼前這人就該有一米九了,是個十足的高個子。

“池央?”

緊接著,刑子梁又是一臉懵逼,他從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池央。

“你怎麼了,看見我和見了鬼一樣。”池央皺了皺眉道。

刑子梁滿臉迷茫,喃喃道:“你怎麼會在這......”

還沒等池央開口說話,刑子梁就撲上去給了他一個熊抱。

“沒想到你也過來了啊,總算不是我一個人過來的,還好,還好。”

在刑子梁還沒穿越前,他和池央也算是蠻熟的了。

池央就是他們學校裡的“扛把子”,他的父母從商,可謂是腰纏萬貫,而他自己身材高大,長相帥氣,骨子裡還帶著傲氣,自然是從不怕事,自幼打架,幾乎沒有敗仗,總而言之,那就是當時整個市裡的高中生,沒有不認識池央的。

至於刑子梁能和池央成為朋友,也總算是歸功於他那股簡單的性子,而且當時學校裡有人傳說,刑子梁在宿舍裡打贏過池央一架,至於真假嘛,恐怕除了當事人以外,還真就沒人知道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