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人的手裡、腰裡都是空的,既沒有槍也沒有刀,這道出乎溫然的意料。
可是這裡距離她能看得到的院牆至少有十五米的距離,而且院牆接近三米高,就算衝過去也沒法爬那麼高。想了半天還是找不到能安全離開的辦法,不覺有些心慌,加上連著兩天沒吃沒喝,還被李國強注射了毒品,身上冒出一陣虛汗。
溫然回過頭,藉著微弱的光線觀察這間屋子,聯絡起白天見到的樣子,她所在的這邊應該是一排房子,都沒有窗戶,說明平時這裡不是住人的,八成是存放東西的。
突然,她的眼睛,被右邊牆上的一塊東西吸引了,仔細看那裡有一道門,大概是用不著了,所以封了起來。說是封住,其實就是把門一關,刷牆的時候一起刷成了白色。
不管怎樣,這兩個人不能活。她打定主意後,先挪到其中一人身後,雙手從那人脖子兩邊伸過去,解決了他。見另外一人還在酣睡,趕緊摸了一遍這人的口袋,除了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外,一無所獲。將煙和打火機裝進口袋,慢慢的摸到另一人身後,用同樣的方法結果了他。同樣,他的身上也沒什麼有用的東西。
溫然平穩了一下呼吸,退回到屋裡,輕手輕腳地走到那扇被封的門前,只是一個普通的彈鎖,而且鎖頭正好朝著她這邊。輕輕扭了一下,發現是可以扭動的。慢慢扭動鎖頭,扭到盡頭時,晃了晃門,把耳朵貼到門上聽,沒發現另一面有什麼動靜。加大了力度,繼續晃,晃一晃,聽一聽,晃一晃,那扇門漸漸被她開啟,一股濃重的汽油味撲面而來。
不敢用打火機照亮,只能將門拉開,側著身子鑽了進去。適應了半天光線後,發現黑暗中竟然停著一輛越野車,牆角堆著一些修車的工具,廢舊的配件和幾個油桶。順著牆摸到最裡面,同樣的位置,有同樣的一扇門,那麼這裡應該是個車庫。心中一喜,既然是車庫,就一定有出口。
左邊位置上還有一道門,這道門沒有上鎖。確認沒有窗戶紙後,巍然摸出打火機,點亮一看竟然是成堆的毒品,看樣子足有兩三百公斤。
她差點“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李國強,看來這輩子註定要死在她手裡。不來,風生水起;一來,輕則破財,重則喪命。
又摸回車庫,將那輛車仔細檢查後,大致確定車可以開,順著牆上摸了一圈,終於摸到了一扇鐵門。不知道外面是什麼,但不管外面多兇險都比在這裡等死強。
溫燃拉開車門坐上去,轉動插在上面的鑰匙,儀表顯示正常,如果能夠正常啟動,那就徹底完美,如果實在打不著火,那隻能勞煩她的這雙腿了。
她摸索著牆角的那堆油桶,靠鼻子找到一桶汽油,把它們在隔壁屋的那堆毒品上灑了個透,然後跑回車庫,摸到鐵門的鐵閂,慢慢地撥開。
此時,她已經不太在意動靜太大會驚醒其他人了。只要點起火來,整個院子必將一片混亂,那時候就算大搖大擺也能逃出這個院子。
當門開啟後,新鮮的空氣迎面撲來,來不及享受這份愜意,扭頭跑到隔壁屋,將燃著火苗的打火機,湊到那堆毒品上。火苗“呼”的一聲躥到屋頂,躲閃的有點慢,以至於聞到了自己頭髮和睫毛被燒焦的味道。
跑回車內發動車子,引擎的轟鳴就好像自由的讚歌,她興奮得忍不住,渾身顫抖,手心裡全是汗地掛上了倒檔。這時,聽到院內有人大聲地呼喊起來,她將車倒出車庫,看見了一條歪歪扭扭的小路。顧不得分辨哪邊才是正確的方向,一腳油門朝著遠方狂奔而去。
在將要拐進一個急彎前,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李國強的那個院子,已經成了一片火海。想象著李國強發現這一切都是她的傑作後,那咬牙切齒的模樣,一種痛快淋漓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沒高興多久就發現這條路在叢林中慢慢地越來越窄,越來越顛簸,到最後整條路在林間徹底消失。問題的關鍵在於她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要去哪裡,看著眼前這片無盡的叢林,不知道何去何從。開啟後備箱翻了半天,也沒找到一樣能用的東西。
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李國強的人隨時都會追來,如果之前他還會因為那個配方留她一條命的話,那麼現在落入他的手裡,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她殺之而後快。
圍著車轉了一圈,夜色中看不清叢林中的地勢,心想這時如果陸禾嶼在就好了,他對這邊的叢林地勢特別熟,總是在裡面開著車,還能如履平地。不論怎樣,往北是沒錯的。如果幸運的話,甚至可以趕上陸越和陸禾嶼的會面。
把車頭調轉到朝北的方向,用車燈照亮前方,下了車,往向北的叢林裡走了幾步,藉著車燈向前眺望了一下,看上去似乎勉強可以透過。回到車上,小心翼翼地將車啟動,擦過路邊的幾叢灌木,車輪軋上了因厚厚的腐殖質覆蓋而顯得虛浮的地面,緩緩向北駛去。
車子像一隻笨拙的狗熊一樣。在灌木橫生的叢林裡爬行了一個小時,才走出不到二公里的樣子,只聽“彭”的一聲巨響,方向盤應聲朝一邊偏去。暗暗咒罵了一句,下車一看果然爆了胎。
棄車後,又往前走了不到五十米,邁出的左腳下勐然一空。溫然忙一手拽住手邊的樹枝,誰知另外一隻腳跟著一滑,手中那幾根樹枝無法承受她的體重,全部斷了。她的身體隨著幾塊碎石朝下滑去,慌亂中,她伸手想抓住些什麼,抓到的卻全是鋒利的岩石。
她一邊往崖底滑,一邊伸出一條胳膊盡力護住頭,足足滑了二十多米,腳下才踩到地面。在巨大慣性的作用下,她無可奈何的朝前栽去,正撲到一堆石塊上,整個身子才停了下來。扭頭啐了一口嘴裡的泥土,渾身像是被撕裂成好幾塊一般疼痛。剛才滑落時,崖上凸出的岩石和荊棘條在她身上割出數十道傷口,活動了一下四肢,慶幸沒有傷到骨頭。
咬著牙忍著疼,慢慢地翻過身,躺在那堆石塊上,大口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