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永昌黑著一張臉送走了兩個警察同志，他的媳婦是勤快人，家裡養的雞最多了，他自己家裡整整損失了八隻大肥雞。
道德淪喪的人總會有法子過個好年，就是苦了辛苦一年損失勞動成果的水蓮村村民。
警察同志走了，可是村長大人還在。不依不饒的老頭老太太還是纏著錢永昌找說法。
錢永昌被吵得又煩又惱火，聽了半天的話嘰嘰歪歪沒一句重點。
“都站在這裡雞就能自個飛回來嗎？”
“有這功夫回家把雞圈移到更安全的地方才是正理。”
“這雪一時間還化不了，晚上再下一波雪這偷雞賊再來一次，你們家連根雞毛都不留給你過年。”
真是愚不可及，就知道胡攪難纏。以為這樣子就能把損失找回來。
圍著的眾人才不情不願回家移雞窩了。
村子裡的幾個懶漢圍在一起烤火取暖，他們不像其他人有兒有女有家有父母，他們就是純純的光棍一個，平日裡最多就是在村子裡白扯一棵青菜吃吃。
雞他們還真沒偷上過，眼見著村子裡的人都遭殃了，他們把身上僅有的幾十塊錢貼身放好。這樣晚上睡覺更踏實些，畢竟這些小偷從衣服到錢，從臘肉到雞。但凡看得上都不放過。
錢永昌把自家的雞窩換地後，怎麼樣都咽不下這口氣。
他又挨家挨戶要求晚上出一男丁來守夜，反正冬天田裡沒活。
他把村子裡的男人編成十個組，每個組十個人。這十個人晚上不睡覺，他就不信這些人還能明目張膽的偷。
全村被偷過的家庭全部積極響應，至少這是一個合適的法子。
一直到除夕夜，水蓮村守夜的男人們連個人影都沒有見著。
人們議論這小偷真謹慎，得了手就消停了。下次再來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村子裡的人不可能一直熬夜守著。
新年還是照舊來了，錢大進這兩天沒少在村子裡推銷他的春聯。雖然收穫甚微，但也開了個頭。覺得對聯還行的人家下次總會照顧下他的小生意。
大年初二錢大進帶著前頭三個兒子去了孫家村岳父家裡拜年，老四錢明智和老五錢安歌留在了家裡。
孫喜妹留在家裡招待女兒錢桂香回家拜年。
孫喜妹做上一桌子好菜，也把錢富貴一家喊回家一起吃飯。順便三家人聊些她以後的打算。
上一輩子錢隨生創業，大哥錢富貴和姐姐錢桂香沒少助力。孫喜妹同樣也一直信任著這對繼兒女，她有些想法說出來看看富貴和桂香支援不。
飯桌上氣氛很融洽，孟樂賢和大舅哥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酒。兩個男人也不多喝，等會兒還要騎腳踏車帶一家人回去。
自從錢富貴賺了錢回家後，餘葉子又對孫喜妹熱切了幾分。如果陌生人看到會以為餘葉子是孫喜妹的親生女兒。
錢桂香今年沒來，她還在孟家坐著月子。大冬天的不合適出門。
吃完飯後，孫喜妹又把家裡的瓜果端出來給孩子們吃。
她和幾個大人圍在火堆邊上聊天。
“樂賢，富貴。我這裡有些事情想和你們商量下。”孫喜妹沏了一壺茶倒在粗瓷杯裡給眾人喝。
“家裡現在有了些錢，我想建個新房子。預算有限，所以我想自己自制土磚頭。過程需要你們幫忙。”
“現在趁孩子們還小，把你們爺爺的土房子推了重建一座大些的房子。”孫喜妹直接說了自己的打算。
“媽，你直接說什麼時候幹這活吧。我肯定會來幫忙。”錢富貴第一個答應。
“我也沒問題，但最好是夏天做這活。做出的泥磚容易乾透。”孟樂賢其實還有別的想法，就是不知道該不該講。
但他最後還是講了。
“媽，土窯燒製的磚品質很難保證。費工費時而且煤炭錢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他怕孫喜妹反對，又明確的講出另一個理由。
“家裡五個弟弟，房子建小了以後還是住不下。如果要建二層小樓磚頭的質量一定要保證， 我們不一定能燒出好質量的磚。”
孫喜妹沉默了，女婿說得對。自己想省一筆錢把房子先蓋起來，但聽過孟樂賢的話後又覺得不可取。
錢富貴輕推了孟樂賢的肩膀，心想你沒事在這裡潑什麼冷水。
孟樂賢移了下身子，總不能讓岳母做白用功吧。
“那房子的事先放另一邊，我還有另一件事要和你們商量。”
“錢安歌馬上能斷奶了，斷奶後我準備南下一趟。這件事情在我心裡遠遠比錢家蓋新房子更重要。”
“大概春耕後我就南下一趟，你們願意一起去嗎？”孫喜妹明確了自己的想法，她先去南方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機會。
孟樂賢心裡吃了一驚，半老徐娘的岳母還有心思走南闖北。他一時也被激起男人不服輸的性子。
“我去，我等會兒回家就和父母商量。”
錢富貴還沒答應呢。一旁的餘葉子就喃喃上了，“我們也去，我和富貴都去。”
餘葉子做夢都想翻過家鄉大山瞧一瞧外面的世界，小時候偶爾看到的電影，以及現在電視裡播放的畫面都是自己從沒見到過的另一面。
錢富貴慢了半拍，“媽，我也想去，但也要和岳父母商量一下。”
然後他又接著問：“媽，我們去哪裡。做什麼？要帶多少錢，總要有個章程吧。”
三雙眼睛都熱切的盯著孫喜妹。
孫喜妹清清嗓子，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先去大城市裡看一看，我們總要出去外面看一下才知道外面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我們縣城沒有太多的工作機會，光靠人力種地是很難富裕起來。我有五個兒子，光家裡種田以後讀書都供不起。”
錢富貴和孟樂賢一聽也明白了孫喜妹的想法，農村裡一個讀書人都難供，何況五個孩子。
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心想就算這一趟沒有收穫，但也至少能出去長長見識。
“媽，我們跟你一起去。到時候你喊一聲就行。”
餘葉子聽孫喜妹這麼一說就惦記上了，反正不管自己的父母怎麼反對。她肯定也要跟過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