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隨生率先保證，“媽我知道了，我不學爸。”
“我也不學他，三個小的也保證。”
“好孩子。”孫喜妹誇讚兒子們。
錢大進一張老臉都在孫家丟光了，他還能怎麼樣，他又能怎麼樣。強大如林宏般的漢子都頂不住逃了。
他的營地都在這裡，能往哪裡奔。
孫喜妹的話可真直白。前夫和現任都是渣渣，錢大進直接被媳婦扒了個底朝天。他愣是還不敢反駁。
孫大國要不是怕菜燒糊了，肯定也要出來對前大女婿噴一噴口水的。
這個樣子做給誰看呢，純粹是來噁心人的。
就不願意看到對方比自己過得好，表面上裝著一臉情深。其實就是想攪得大女兒過不上好日子。
等會兒還是要好好開導開導這個不太聰明的新女婿，別上當了。
孫大國把燒的好菜一一端上桌子。喊大家吃飯。
他給小兒子夾上一塊紅燒肉壓在米飯上，當場表揚孫文光。
“你今天這水潑得好，這種人盡做不要臉的事，還非要在你姐姐面前裝成有臉的模樣。裝模做樣，我們孫家可不吃這一套。”
然後又給錢大進倒上一杯酒，在孫大國眼裡這個女婿也不怎麼靈光。
讀這麼久的書混成這樣子，肯定是蠢的。
“和喜妹把日子過好才是正理，這林宏沒安好心，就是來你們家裡灑釘子的。就不愛看喜妹過得好。”
說完重重的往大女婿肩膀上一拍，“懂不？”
錢大進睜著迷茫的眼睛，感受著被岳父大人拍痛的肩膀。一邊點頭一邊先愣愣的應了，先不管懂不懂。在岳父家裡孫大國說什麼都是對的，他哪敢說不。
悄悄地把這杯酒乾了，偷偷地瞧上小姨子一眼。果然小姨子一雙眼睛又在往他身上盯，錢大進緊緊身子，努力坐直了讓自己顯得高大些。
孫大國心裡嘆口氣，早些錢大進來相看的時候，自己怎麼就看不出來這大女婿腦子這麼不靈光呢。
“爸吃飯吧，他就那個樣子，別指望能一步登天了。”
“在家裡能湊合著不拖後腿就不錯了。”
孫喜妹給餘小苗和錢明智夾菜，她其實對錢大進真沒抱有任何期望。別在後方搞事拖後腿就行了。
孫大國悶悶的喝著米酒，孫小妹的眼神往聞宏業身上一使。
聞宏業立馬給岳父大人敬起酒來，孫小妹又給父親夾菜，又是和父親講家裡各種好事情。哄得老父親重新開心起來，這頓過年團聚飯氣氛才好起來。
飯後孫喜妹拜託孫文光回省城上大學給她買一本養豬類的書，她打算今年先從養豬開始。
在孃家吃完飯再聊上一些家常，敘一敘往事回到水蓮村已是下午4點鐘了。
錢桂香還在孃家沒有回孟家，一見到孫喜妹回來了。眼眶裡就含著淚。
錢大進和孫喜妹吃了一驚，以為孟樂賢欺負大閨女了。
錢桂香一看繼母孫喜妹進了門，就抱著她哭了。一邊哭一邊問。
錢大進看著哭泣的女兒，一雙眼睛死死瞪著孟樂賢。一看就是孟家欺負人了。
“胡家舅舅上次把你推到河裡的事，你怎麼不跟我和哥說呢？”
“明明他們是來找我的麻煩的。”
原來是為了這個事，應該是錢富貴回村住了幾天被村裡人八卦上了。
“不是找你的麻煩，其實是來折騰你爸的。”
“結果把我推下去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再說了，你和富貴在場也沒用。他們還會更起勁，而且你爺爺和爸爸已經去胡家了結了事情。以後他們不會來了。”
孫喜妹安慰繼女，她不是怕錢桂香和錢富貴在場面會更混亂，才提前嫁女連著五個兒子全支走了。
錢桂香抹了一把淚，輕聲嘟喃：“還不是爸沒用，有用你哪裡會被人推入河裡。”
錢大進訕訕陪笑，反正他又不是第一天被人說沒用了。上次要不是喜妹代他受了這一遭，他還能活在這世上？
“好了，別哭了。媽好好的在呢。”孟樂賢幫媳婦擦掉眼淚。“大過年的，哭不吉利。”
錢桂香應了，把在家裡縫好的三個軍綠色的書包給孫喜妹。
“這是我自己做的，男孩子就喜歡這個顏色。弟弟們上學我做姐姐的只能縫個新書包給他們了。”
“你有心了。”孫喜妹把書包分給三個兒子。
錢有德把書包往身上一挎，昂頭挺胸在姐姐身邊繞上幾圈。
他抱住姐姐的腿說：“謝謝姐姐。我太喜歡了。”
1988年正月初九，孫喜妹帶著三個孩子去學校報名上學。
今年的學雜費果然又上漲了，錢隨生交了35元、錢興旺交了30元、錢有德交了25元。
物價每一年都在上漲，眼見著手裡的錢在貶值。元宵節過後孫喜妹決定先買上十頭豬崽在家裡養著，託小弟買的書已已經寄過來了。
油菜收完拿出一塊大田全種上紅薯做豬的食物，再買上飼料拌在一起餵豬，年底爭取十頭大豬出欄，最好每頭豬出肉三百斤。這樣子年底能進賬四千塊錢左右，而且油也不缺了，今年秋收後也不用種油菜了。
先這麼盤算著，今年穀子只種上一季。好在去年的糧食還有二千斤左右，今年勉強能應付過來。
去錢永昌家把他家老房拆下來的舊磚頭全買了，把豬欄擴寬上頭重新蓋上新瓦片又花去三百塊錢。
農曆二月，孫喜妹到處物色小豬崽。挑挑揀揀最後花四百塊錢買了同一窩的十隻小豬崽，平均下來每頭三十多斤重。
存下來的錢直接消耗掉一半，只剩下七百塊了。
錢大進看著孫喜妹風風火火的重建豬圈，又大手筆的買來十頭壯實的小豬崽子。心裡是滿肚子的疑問，他們家裡哪來的這麼多錢。
當孫喜妹把孫文光寄來的書遞給錢大進，錢大進伸手接過。上面寫著三個黑體大字，養豬學。
孫喜妹扶著快七個月的肚子，半是認真的對錢大進說。
“以後你的兒子們能不能讀上書，吃上肉，穿上新衣服。就全靠這十頭豬了，養豬的學問就在這本書裡。你看著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