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爛的錢家在除夕前打掃得乾乾淨淨，家裡的幾張木板上都鋪著新被子。舊的當墊子用了，大通鋪上孫喜妹直接做了三床新棉被，樂得餘小苗帶著錢明智一直在上面打滾。
賺了二千塊錢又緊隨著家裡的大筆開支又消耗了四分之一，錢大進每天都要把家裡的新腳踏車推進廚房，生怕別人偷走了。
清晨，孫喜妹就從籠子裡拿出大公雞給綁了。錢大進帶著五個兒子和孫女餘小苗去上墳，走的時候發現孫喜妹也跟著。
孫喜妹以前可不太樂意去錢家祖墳的，但媳婦願意去不是更好嗎？錢大進看在孫喜妹懷了老五的份上，接過錢明智自己抱了。
孫喜妹偷偷摸摸把一碗肉和一杯酒倒在小松樹下，還在心裡偷偷的問。
“秀兒，你能吃到肉喝到酒嗎？”
“秀兒，你看我們一家老小這段時間日子變好了，肉都一週吃上幾次。你在地下可有吃的？”
呆在孫喜妹肚子的顏秀哭笑不得，但她也好奇所以嘗試著拼命一吸。
咦，怎麼能感受到一絲肉香味以及烈酒味。
“好像有吃到的感覺。”顏秀心神一蕩，她還有機會。
“真的？”孫喜妹高興極了，等著錢大進把家裡僅有的幾座祖墳拜祭完。把籃子裡的肉和酒全放在小松樹下，還把半死的公雞拿到這裡接過刀一刀把脖子砍斷血全灑上那棵孤零零的樹苗上。
錢家男人看著孫喜妹對著一棵松樹苗又是拜祭又是灑雞血的，還喃喃自語上了。完了孫喜妹還跪下來嗑上頭了。
錢大進屁股一緊，這是怎麼了。真他媽的邪門，明明這裡什麼都沒有。
“喜妹，你幹嘛。祖墳在那邊呢？”錢大進壯著膽子問。
孫喜妹站起身子，看著一溜的兒子。她怎麼把他們忘記了，拎著錢大進就讓他跪下磕頭。
錢大進被按倒在地上，不敢反抗。只能乖乖的下跪磕頭，錢富貴一看也緊張了。決定還是順從娘意帶著餘小苗和弟弟們也磕上了。
孫喜妹很滿意。又問：“秀兒，我讓他們給你磕頭認錯。你有什麼感覺嗎？”
顏秀震驚了，婆母原來有這麼高的威信。她還真覺得自己的靈魂舒服了，鬼力大增都能從肚子裡伸出頭出來了。
就像有什麼東西給她續上了一樣，顏秀高興極了。
“有用，我覺得我的靈魂強盛了。”她在孫喜妹的肚子又是張口一吸，這雞血是什麼鬼味道，太難吃了。
滿臉春風的孫喜妹和藹的扶起錢大進和兒子們，錢家父子看著古怪的孫喜妹心裡齊齊發毛。
拜祭祖先是求保佑的，孫喜妹這奇奇怪怪的舉動太可疑了。
錢大進心裡害怕，上次撞鬼的事過了幾個月晚上還老是做噩夢。看著孫喜妹在收東西，趕緊拉著錢富貴幫忙。
心裡安慰自己，這麼多人在呢。老祖宗看見這麼多鮮活的孫子，怎麼樣都不會讓他們出事的。這麼一想心裡又得到了支撐。
腿雖然軟了些，勉強還是能跟上的。至於錢明智，他真的抱不動了。
看著走得虎虎生風的孫喜妹，落在後面的錢大進恨不得腳底踩上風火輪。錢有德這小子也是蹦蹦跳跳一點也不累。
孫喜妹決定了，找人給顏秀刻個靈牌供在家裡。
錢大進肯定不願意，可是她可以偷偷的鎖在抽屜裡。這樣他就不知道了。
這樣一想著，孫喜妹走得更快了。年前一定要刻好，鄉里的手藝人初一肯定不願意幹活的。
回到家裡讓錢大進帶著錢富貴做飯，她騎上腳踏車就去了鄉里趕集處。
除夕這一天是今年最後一次的趕集日，成千上萬的人擠在一處。孫喜妹的腳踏車都騎不動了，她下車慢慢的推著。
孫喜妹硬是拉著刻靈牌的中年男人要他今天給她刻一塊牌位，中年手藝人滿臉不情願。
“我出錢，要你這裡最好的木頭刻一塊。”孫喜妹加價。
“你能出多少錢，還要最好的木頭。”中年手藝人不信。
“你拿出來給我看看，開個價。不開價我怎麼和你說價。”孫喜妹硬槓。
中年漢子氣不過，哪有除夕硬是上門還要趕工期的，大過年的不消停。
搬開存放木頭的箱子，從底最下拿出一個小木盒子。盒子裡裝著一塊黑沉沉的木頭，仔細擦拭乾淨遞給孫喜妹看。
“家傳的陰沉木，就只有這一小塊了。五十塊錢，要我就給你刻上。”中年漢子獅子大開口。
看著還不想讓她摸的手藝人，孫喜妹不顧對方收回的手。直接搶了過來，握在手心上下翻看。
心裡在問：“秀兒，我用這個刻上你的名字放在家裡天天拜祭你。”
顏秀嘴角一抽，實在不想回答孫喜妹的話。
“隨你了，人都死了搞這種虛名。”
這塊木頭也就一個半手長，還是薄薄的一片。孫喜妹看顏秀答應了，也不同中年手藝人講價了。
從口袋裡掏出五十塊錢給他，坐在店裡的小凳子上一副我等你刻好的模樣。
看在這五十塊錢的份上，他忍了。拿起刀具忙活了兩個小時又仔打磨了交了工。
孫喜妹很滿意，包好靈牌位放在懷裡回了家。
過年了家家戶戶鐵鍋燉著雞肉，屋外插著砍好的財神樹枝，樹枝上掛滿紅紙條。
錢富貴在錢家貼著春聯，上午九點鐘他趕著把錢家的春聯貼好打算回餘家一趟。
餘老漢有些上了年紀，餘葉子怕父親爬得太高摔了。
錢富貴前腳剛走，錢桂香又回了家。
她帶著孟樂賢手裡提著兩斤肉和三斤糖回了孃家。
餘小苗看見桂香就甜甜的喊姑姑，錢桂香才知道哥哥一家回了錢家過年。
又去看望了剛生產的嫂子，才知道是為了躲計生回到了錢家。
孟樂賢還買了兩斤甜米糕給桂香的爺爺吃，過來才發現爺爺已經和岳父岳母同吃在一起了。
而且大哥錢富貴也回錢家過年了，這真他讓出乎意料之外。
看著錢家一堆孩子臉上都掛上了肉，幾個小舅子更是一口一口姐夫的喊著。
孟樂賢心中火熱，他和桂香努努力馬上也就有自己的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