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喜妹當作沒看到錢大進張狂的樣子，上輩子錢明智讀書很有天賦。從錢明智考上重點高中還在重點班，錢大進就掙扎著又挺起身子走街串巷賺了幾年錢供老四上高中。
在孫喜妹看來，大兒子錢隨生讀書一樣有天賦，只是那時候太受限於家庭條件了。只要回家把作業安心做完，連錢興旺都能考上滿分了。
五個手指有長短，五個兒子在父母心裡的地位也各有不同。孫喜妹又想到老三，好像上輩子給他的關注一直很少，站中間的一直是忽視的那個。
吃完飯燒水洗澡，孫喜妹洗好澡拿鑰匙開啟抽屜，從裡面拿出十塊錢給錢大進。
“年前的零花錢，我趁過年還要想辦法再賺點錢。”
她想了想，又拿出二十塊錢給錢大進。
“多買些肉，孩子們正在長身體。太矮了以後不好找媳婦。”不怪孫喜妹擔憂，上輩子五個兒子身高都沒過一米七，完全就是因為營養不良。
錢大進愣愣的接過三十塊錢，這是正常人一個月能賺到的錢。昨天被三兒子搜刮走十四塊錢馬上翻倍回來了，真的太讓人意外了。
他瞬間就高興了，他有種自己還是當家的錯覺，反正當初他當家的時候口袋裡也很少超過十塊錢。
“別想著拿錢和村子裡的懶漢打葉子牌。我會讓有德盯著你的，發現後生活費就給爸拿著。”
“從今天開始，爸每天和我們吃飯。桂香也嫁了，他孤零零一個人也做不好飯。”孫喜妹先威脅，然後又主動讓公公回自己的小家一起生活。
錢大進很滿意，他高興的直點頭。握著手裡的三十塊錢，他整個人都有了精氣神。
以後誰敢說他不孝順，他就能頂回去了。
第二天清晨孫喜妹找了村裡的屠夫，準備把家裡的豬殺了。約好屠夫兩天後來家裡殺豬，這個頭豬出欄後又能給家裡帶來兩百塊左右的收入。
把家裡的錢再盤算下，大概有一千五百塊錢。現在離過年還有二十天，如果還能賣上一段時間的羊肉又能賺上一筆。
這樣想著又去了趙冬雲家裡，她家裡的四口人也都換上了新棉襖。錢星光在房子裡跑來跑去，時不時還陪父親講講話。
很溫馨的一家人。
趙冬雲在裡翻曬著板栗，她這段時間又回了孃家一趟。趙家有錢了，也都換上了新衣。
“終於有空來我們家裡坐坐了，這段時間看你忙成那樣都不好意思打擾。”趙冬雲笑她嫁女兒忙了好一陣子。
“也是得閒了才來。就是想來問問你孃家的鄰居還想賣羊嗎？”孫喜妹也不繞彎子，她視趙冬云為夥伴。
“賣呢，你忙的這幾天我又賣了幾頭羊。今天閒著我們一起上趟山，天氣也好。”趙冬雲很爽利的回話。
說做就做，孫喜妹那個年代的人沒什麼懷孕了不能幹活。錢富貴的媳婦餘葉子也是懷孕了上次秋收還來幫忙了。
吃、穿、讀書、在她們那一代人看來都是很難做好的事。幾十年的面朝黃土背朝天都這麼幹過來了。
簡單收拾下東西就上山了，這幾天偶爾有太陽出來。山上的雪化了大半，大樹光溜溜的樹枝上掛滿了冰稜，一根根倒立在上面美得如幻境。
兩個人走在山間小路上，踩在薄冰上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撥出的氣化成寒霜沾在眉毛上。
孫喜妹不覺得冷，大量的運動使全身都熱起來。
山林裡一片靜寂，偶爾有飛鳥從林子裡竄出又消失不見。動物們基本都冬眠了。
越往裡走，山上的雪也多了起來。
冬天山裡的氣溫很低，雪蓋上一層又一層陽光照射的時間又短。短時間很難化掉。
翻山越嶺，孫喜妹和趙冬雲無心情看滿山風景。她們趕到山裡的時候鄰居已經在磨刀了。
“你們怎麼來了？喜妹是有空了？太好了，我還擔心年前賣不完呢。”
“大雪封山，很多動物都躲起來了。這幾天野狼鬧得很，我們防不勝防，生怕羊被野狼叼走一隻。”
那漢子二話不說拎刀殺了兩頭肥羊，賣出去就能換錢。被狼叼走了這損失要多大？
拒絕對方留下來吃飯的好意，她們背上羊就走。
時光飛逝，轉瞬離年關就只有幾天了。放了假寒的錢隨生有幾次跟著母親出門賣羊，他很體諒母親的辛苦。每次孫喜妹不讓他都要硬跟著。
孫喜妹不在乎苦與累，錢包裡鼓鼓的票子帶來的滿足感蓋過身體的勞累。
剛回來的時候孟樂賢家的二千塊彩禮錢對她來講是筆鉅款，現在自己經過幾個月的努力也賺到了二千塊錢。
有了錢，伙食好了。孫喜妹的臉上也慢慢掛上了肉，顯上了富態。錢大進照看著家裡，偶爾也會抱著錢明智在村子裡玩，好幾次他心癢癢的想去打牌都差點被錢有德抓包。為了護住自己的錢，錢大進也失了打牌的心思。
錢康盛天天在廚房裡燒著灶火，一是為了取暖，二是為了燻臘肉。豬殺了後留了二十斤肉做成臘肉，掛在柴火下燻得又幹又香。切下來煮熟再切片，一口咬下去肉香味十足肥肉彈牙，全家人都愛吃。
錢有德緊盯著放了寒假的錢興旺，死活要老二教他讀書認字。他可沒忘記父母對老大老二的讚賞，他不甘落後。
錢興旺被弟弟每天十萬個為什麼問的頭都痛了，他也才讀小學三年級。弟弟什麼都問，太為難他了。
他答不上來，錢有德就說：“二哥，你不是考了滿分嗎？這你都不知道？”
實在是太氣人了，錢興旺被煩得都不想看到錢有德。把他當孫悟空呢？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他更樂意去村長錢永昌家待著，錢永昌家的新房蓋起來了。家裡通了電裝了有線還買上了一臺黑白電視，電視裡播放的西遊記實在是太好看了。
可是錢有德纏得太緊了，他都沒有個人空間。要不是看在他是親弟弟還沒讀書在家裡幹活的份上，他絕對會翻臉的。有的時候他真想和大哥一起跟媽賣羊肉去，可是媽連大哥都嫌小怎麼會讓他跟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