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謝謝你。只是現在外賣東西還抓人不？”趙母很心動，但覺得女兒幫忙賣已擔著風險了，不想還牽連孫喜妹。
“不會了，國家有政策扶持鼓勵大家自由買賣。不信你問冬雲，現在鄉里趕集可熱鬧了。絕對對不愁賣。”孫喜妹溫和回答。
“媽，你放心了。現在買賣真自由了。”趙冬雲保證。
趙母抹掉眼裡的淚水，當初山裡的幾戶人家都只有一二隻羊的。後來養了十年慢慢就變成了羊群，起初他們也想賣掉一些。要躲著人還要擔心被抓，後面就滿足自己吃就這麼養著了。
“賣。等你們爸爸和哥哥回來就給你們殺羊。殺好了你們再背出山賣更方方便些。”趙母喜出望外，這好日馬上就要來了。他們苦熬這麼久終於有了希望。
趙母張羅著做飯，山裡也沒什麼好吃的，但肉真不缺。
炒了一大盤肉一大盤青菜，煮上紅薯玉米土豆這些常見的雜糧。剛做完飯沒多久趙冬雲的父親和哥哥就回來了。
父子倆身高不算高，但一身腱子肉一看就很力氣。
趙冬雲的嫂子也不瘦，面板較白看著很有福氣的一個人。
“妹子回來了？妹夫近來身體還好嗎？”趙冬雲的嫂子一進門就和她打招呼。
“來客人了，來來來，介紹下我是冬雲的嫂子向紅花。”她拉著一旁的漢子，“這是我的丈夫趙山野。”
趙山野摸著頭憨憨的笑著，一看就很老實。
一家人吃著飯，孫喜妹又表明了來意。趙家父子特別高興，十分熱情的招待著她們。吃完飯父子倆利落的磨刀殺了二頭肥羊，剝好皮清洗完內臟用麻繩串好給她們揹回去。
本來趙山野要幫他們揹出去的，孫喜妹和趙冬雲拒絕了。這一來一回天都黑了，晚上野獸多遇到了也危險。這八十幾斤負重她和趙冬雲還是背得起的。
本來想打算撿包粟子回家，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出門趕山也沒想著帶錢，趙家讓她下次把錢帶過來就好了。這份信任她絕不負他們。
趕回家裡已經是下午三點了，孫喜妹和趙冬雲馬上決定出攤賣肉。
趙冬雲沒趕路工具就留在了鄉里賣羊肉，孫喜妹騎上桂香的腳踏車帶上砍刀、案板、秤，風風火火趕到了縣城。
她找個人流大的地方就扯開嗓子開喊：“賣羊肉了，新鮮剛殺的肥羊肉。”
大聲喊上幾遍，周圍的人漸漸圍上來了。剛過秋初冬的羊很肥，圍著的人問價。
“多少錢一斤，這肉很肥買回去屯蘿蔔滋補滋補。”
“一塊五毛錢一斤，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這種上好的山羊肉吃上了就知道味道有多好。”
孫喜妹左右翻轉給客人們看肉，再用砍骨刀把羊切成四大塊。
“這對羊腰子我要了，還有這隻羊肚回去煮雞最好了。”
識貨的人一口氣就挑走了最好的倆樣羊雜，孫喜妹上稱給這漢子稱上了。利落的收入三塊七毛錢。
圍看的人眼見著有人下手了，還把他中意的羊肚給買了。馬上手一指看中的肉，“這塊肉，這個方向給我切好稱下多少錢。”
孫喜妹沿著對方指的方向依言切下一大塊肉，用手掂掂。
“大哥，這肉可不輕呢。你家的生活水平真不錯。”
“嘿嘿，還可以。國家帶著好日子總能過上的。”那大哥一看就是文化人。
又收了六塊二毛錢。圍著的人不甘示弱，再等等這些好地方的肉都被人買光了。
一個半小時後孫喜妹的羊肉只有一個羊頭四隻羊腳和一串羊腸，她想著要不收攤了算了。這些回家裡給孩子們熬個湯也還行，再爆炒個羊腸。
天再過一會兒就要擦黑了，趕回去還要時間。黑不溜秋的萬一掉溝裡損失就大了。
天氣很冷，剛才忙得熱火朝天不覺得。現在閒下來冷風一吹，全身都透心涼。
再次搓了搓凍紅的雙手，這個時候路過的人走了過來。花了一塊錢把所有的邊腳料全買走了。
孫喜妹清點了下錢總共賣了一百三十七塊三毛。
這隻羊趙家給她算一百塊錢一隻，還是幫忙殺好的。果然買賣是最賺錢的，只是辛苦。
不知道趙冬雲賣掉了沒有，孫喜妹怕天黑了不好趕路把腳踏車蹬得飛快。
回到家裡去了趙冬雲家裡，趙冬雲在鄉里賣羊肉一塊四毛錢一斤。也全賣光了，說明市場需求很大。
倆箇中年婦女相視而笑，原來賺錢真沒有她們想象的難。
天已經完全黑透了，浸了血跡的新腳踏車停在房門外。孫喜妹帶著一身血腥味回到了家。
家裡點著蠟燭，昏暗中錢大進的鼻子敏銳聞到血腥味。
“喜妹，你羊賣完了嗎？”他其實是想問賺了多少錢。但他不敢直接問，畢竟老捱打膽子也小了。
“賣完了，今天真累。從早到晚都沒有停過，還背了八十斤東西出山。”孫喜妹動動右手痠胳膊，今天下山受力點都是右胳膊。
錢興旺一聽趕緊用手幫著母親捏胳膊，捏完還用手小心敲打著。二兒子一直都細心也貼心，家務活平時也做的多。
錢大進一聽，也不敢再說什麼。萬一明天孫喜妹讓他跟著進山背羊怎麼辦。他寧願跟著堂弟錢學海去挑沙遞磚當小工。
平日裡生龍活虎力大無窮的孫喜妹都累成這樣了，他肯定不行。
錢大進轉身把鍋裡熱著的飯拿出來放在桌子上，討好的讓孫喜妹吃飯。
孫喜妹看著能屈能伸的錢大進，下意識的試探：“明天一大早還要去山上。你要不跟著一起去？”
“不、我不用了吧。我真走不了這麼遠。”錢大進乾脆攤牌。都王炸了還打什麼？
“我這樣早出晚歸的，家裡的活怎麼辦？隨生和興旺要上學。”孫喜妹裝著沉思。
錢大進那個糾結啊！孫喜妹去賺錢養家了，他就能省好多事。
不對，這婆娘的意思太明顯了。她出去賺錢了家裡的家務活也要人乾的，她在家裡做家務活，自己就要去當錢學海的小工了或者去山上背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