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了？”王長生皺了皺眉頭。
不過他的眉毛還沒長齊，所以看上去有點滑稽。
他頭髮也一根沒長，整個腦袋像個滷蛋。
曹兆然沒有廢話，抓住阿銀肩膀，用力把他向後丟了出去。
曹老闆在紫杉堡只剩下這最後一個心腹，不想再看他死在自己面前。
阿銀摔落在孫強腳邊時，曹兆然已經衝向王長生。
“孫強，幫我保護他，欠你個人情，下輩子還！”他吼道。
“靠，老子又不是保姆，怎麼都讓我保護人！而且憑什麼下輩子才還！”孫強怒道。
“老曹，我來助你！”繆琦維突破了海狗突擊隊的包圍圈，追向曹兆然。
憑她父親邁爾克的“鬼面”異能，可以輕鬆解決沒有精神力的普通人。
哪怕再精銳的特種部隊成員，只要看到邁爾克臉覺得醜陋，就會受到威懾動彈不得。
一些兇狠的犯人藉著繆琦維突圍的機會，殺掉了好幾名海狗，這讓囚犯方又恢復了些許鬥志。
但緊接著，眾人又沒了戰鬥的心思。
曹兆然身上迸發的超然氣勢，將他們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就連受過專業訓練的海狗突擊隊，也不由為此分心。
夏青木忍受著右眼的無邊痛楚，給左眼加持“念視”。
在他的視野中，曹老闆所處的方向一片金光。
金燦燦的精神力熠熠生輝，如同堆滿了金條的寶庫。
曹兆然身纏金色精神力，精神武裝強化之下，所擁有的實力遠遠超越以前的水平。
如果夏青木和邁爾克約鬥時，曹兆然有這種實力，他完全可以衝上擂臺，把兩人都打趴下。
如此一來，就沒人能賭對結果了，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莊家通吃”。
在夏青木的“念視”視角中，曹兆然便是有強大到這種程度。
然而，這閃亮的金芒突然髒了。
王長生那暗紫色的精神力，如美杜莎的蛇發般亂舞。
只要觸碰到紫色髮絲，曹兆然的精神力就會發紫，被一口一口撕咬掉！
曹老闆一鼓作氣，將所有力量灌注在拳頭上，向王長生揮出。
他沒有妄想過能戰勝對方，只求傾盡這一拳，對這可惡的傢伙造成一點傷害也好。
三巨佬的實力都是同一水平線，論單挑戰鬥力，他還要遜色邁爾克和孫強一籌。
他既然已經突破4級，他相信另外兩人也一定能突破！
不，不是能突破，而是必須突破！
三人都成為超越者，或許才能真正對王長生造成有效傷害。
但也同樣是犧牲生命也無法戰勝他。
初入4級和資深5級之間的鴻溝是很難跨越的。
不過，只要能造成傷害就足夠了。
就算不能一擊必殺，只要boss亮了血條，那戰勝它就只是時間問題。
三巨佬先用命削弱王長生。
之後，再由華伍德動用底牌，說不定就有希望戰勝。
曹兆然一生閱人無數，他的直覺告訴他，華伍德肯定是有底牌的。
但他並不清楚那底牌是什麼，為了確保女兒們獲救的可能性更大，他必須毫無保留。
曹老闆的拳頭如同裹挾了幾十噸重的黃金，勢大力沉地轟向王長生。
這一剎那，天地都彷彿要變色。
或者說，在夏青木眼中，天地確實變色了。
整片蒼天消失，唯有金天當立！
“能臨戰突破到4級，確實了不起。”王長生誇讚道。
他站在原地，舉起一隻手，接住了曹兆然的拳頭。
砰地一聲巨響！
然後便沒有然後。
靠得比較近的犯人被掀飛了好幾名，光是拳頭碰撞爆發出的威力，就遠勝尋常。
繆琦維的腳步也不由一頓，不得不努力穩住身形。
曹兆然的拳頭被王長生捏在手裡，推進不得半寸。
方才那氣勢如虹、突破天際的拳頭，彷彿全是假的一樣。
曹老闆瞪著王長生，只恨自己的異能不是自爆，不然橫豎帶著這個醜東西一起下地獄，下了地獄讓他當牛做馬剝削剩餘價值。
4級的自爆異能，強到能重傷帶走一個5級，應該不是不可能吧？
“4級的生命力和精神力可是很補的，我也難得才能品嚐一次，我該對你說聲謝謝才是。”王長生笑道。
“這麼喜歡補，橫豎也給你補出一臉鼻血！”曹老闆又是一腳飛出。
然而他一鼓作氣都無法打中王長生，這再而衰的攻擊，又怎麼可能奈何得了王長生呢？
王長生輕易制服曹兆然，開始吸收他的生命力。
不過，似乎是因為超越者確實能量龐大，王長生吸收速度慢了許多，不像之前那十幾名犯人般一吸就幹。
“老曹，堅持住！”繆琦維就快衝到兩人身邊時，突然一道人影在她面前落下擋住了她的去路。
夏青木認得此人，是王長生去砸李泰場子時帶的三人之一，那個能操控風的異能者。
他同樣是3級，雖實力略遜色於繆琦維，也能阻她一阻。
“超越者之間的戰鬥，你一個區區3級能參與什麼呢？”王長生看向繆琦維，還有餘力嘲笑她。
曹兆然已經面目扭曲，既是想要掙脫王長生，也是對他充滿厭惡和仇恨。
這恨意逸散在空氣裡，又全部匯聚向夏青木，衝擊著他的靈魂。
夏青木已經維持不住單膝跪地的姿勢，整個人撲倒在了地上。
他抬不起頭，但恨意已經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曹兆然感覺到自己的生機在無可阻止地流逝著。
他原本還漆黑的頭髮漸漸轉白，臉上多出道道溝壑，很快變得老態龍鍾起來。
所有的活力都在流逝，唯有他眼中的恨意絲毫不減，甚至變得更為強烈了。
仇恨刺激著曹兆然的心，也灼燒著夏青木的眼。
“滾開！”繆琦維一個頭槌，擊倒了那名控風異能者。
她飛奔向王長生和曹兆然，然而在她抵達之前，曹兆然的眼中已經沒有了生機。
他死了。
他最終也沒能保護自己的女兒，就這樣窩囊地死去了。
夏青木的眼神也變得渙散，終於堅持不住，昏迷過去。
他的精神來到一片漆黑的海洋裡，整片海洋，都是被恨意浸透的靈魂。
這些靈魂拉扯著他的手，他的腳，想要把他也拖進那恨之海，永世不得超生。
夏青木拼命掙扎，也無法掙脫它們。
哪怕放出黑火去燒，也燒不滅無形的靈魂。
他就這樣，向下沉淪——
有一隻手托住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