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木跟在隊伍裡往前跑,默默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曹兆然帶頭衝在最前頭,一副悍不畏死的樣子。

眾犯人追隨著他,想要衝破紫杉堡這座囚籠,重獲自由。

獄警們根本阻擋不住。

一處處關卡輕易就被突破,如砍瓜切菜般簡單。

但有意思的是,繆琦維和孫強同樣作為三巨佬,完全沒有帶頭衝鋒的自覺,都處在隊伍中段。

夏青木更是孤身綴在這兩撥人後面,顯得毫無牌面。

不得不說,人靠衣裝這句話很有道理。

在之前的紫杉堡中,人人都披著囚服,只有幾位巨佬能穿自己衣服,自然顯得無比拉風。

但現在,所有人都穿著藍白相間的囚服。

夏青木如果不是長得足夠帥氣,丟在人群裡根本找不到。

“奇怪,阿銀呢?”夏青木突然發現,阿銀煽動犯人從鞋帽工坊衝出來後,竟是不知所蹤。

孫強則向著繆琦維靠近過來,問道:“你怎麼看?”

他手上沒有拿槍,但不知何時披上了件做飯穿的圍裙。

繆琦維看了他一眼。

現在危機重重,並不是網戀奔現的時候。

她說:“曹兆然找過我好多次,想說服我和他一起越獄。”

“他也老來找老子,但老子又不想出去,所以沒理他。”孫強點頭說。

繆琦維本是打算指出曹兆然有問題,聽到孫強這話,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不想出去?”

你又不知道阿珍也在紫杉堡,你為什麼不想出去見她!

阿珍有點生氣了。

“出去又能怎麼樣,繼續給幫派做打手?還是努力當上幫派老大?你倆倒是幫派老大,不照樣被關在這。”孫強不以為意道。

阿珍更生氣了。

老孃是自願進來的!

但她也知道孫強這性格,和他置氣沒有意義,於是便拉回原來的話題。

“曹兆然就越獄這件事,分別多次問過我和你,你有沒有發現這其中的問題?”她問。

“老子要是發現了,還會來問你?”孫強理所當然道。

繆琦維:……

這傢伙網上回我訊息時,沒這麼嗆人啊,甚至有時候還挺會哄我的……

難道這就是真愛?

這樣想著,她竟是有點小開心。

“他如果真想越獄,完全不需要和我們說,自己偷偷去做就行,告訴我們只會增加暴露的風險。而他竟然還反覆找我們說,彷彿生怕我們不知道一樣。”繆琦維耐心解釋道。

“是有點傻!”孫強點頭道。

繆琦維很想翻白眼,但是忍住了。

她繼續說道:“我認為,他是想給我們施加暗示,讓我們也惦記起越獄來,他像今天這樣聚眾越獄時,就能確保我們有最大可能加入進去。”

“你是說他騙了老子?明明一開始就打算把事情鬧大,卻還說什麼只邀請了老子。”孫強皺起眉頭。

“他對我也是這麼說的。”繆琦維附和道。

“姓曹的這樣做圖什麼?”孫強不解道。

“他一個人號召越獄,規模當然不可能有我們三巨佬共同參與來得大,如此大規模的越獄行動,王長生有足夠理由採取血腥鎮壓。”繆琦維說明道,“哪怕我們什麼都不做,只是跟在隊伍裡,也足以起到效果。”

王長生的打算都是子鼠告訴她的,她其實也是從答案倒推過程。

十二地支傳統藝能了。

“你的意思是,姓曹的是叛徒,要幫地中海殺光我們?”孫強這種時候就變得敏銳起來,瞪大眼睛道,“那你為什麼還跟著他跑?”

“對方只是想要有個好藉口殺我們,減少事後的麻煩罷了。就算缺了這個藉口,他們一樣會殺,還不如真的越獄,死中求活。”繆琦維說。

“有道理,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孫強同意道。

繆琦維皺了皺眉。

粗魯……

網上聊天的時候你可沒說過髒話,暴露真面目了吧。

“那這傢伙是怎麼回事?他把自己兄弟都支開了,一個人跟著我們,還老是笑嘻嘻的。”孫強頭也不回,向背後戳了戳大拇指道。

夏青木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

我就吃瓜看個戲,看你們什麼時候奔現,怎麼還不能笑了?

“華伍德,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今天我們所有人都面臨生命危險,希望你能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繆琦維回頭道。

“我沒有什麼要說的,你只需知道,我活著,你們才有可能活著,危機情況下優先保護我。”夏青木說。

孫強不由氣道:“你是不是壓縮餅乾吃多,人都給吃傻了,要不要老子把你揍醒?”

繆琦維卻是阻止道:“就聽他的,我們保護好他。”

如果換成昨天的她,她也會想和孫強一起揍夏青木,阿珍阿強混合雙打——哪怕打不過。

但昨晚加入十二地支,得到子鼠大人指點後,她有幸得以知曉,華伍德是今日破局的關鍵,更是能助她潛龍騰淵的貴人!

既如此,那便最好不要得罪貴人,後面還有一群兄弟要跟著她活命呢。

剛離開黑牢,還沒來得及洗澡,繆琦維就先找到獨眼和刀疤,讓他們向麾下眾弟兄傳話:

如果紫杉堡發生什麼,要儘量靠得離華伍德近一些。

所有人都十分奇怪,和黑牢之主離得近,能有什麼好事?

但邁爾克積威已久,麾下眾犯人都服氣他,所以也沒有出現質疑的聲音。

孫強是第一個質疑的:“憑什麼?老子才不管他呢,愛咋咋地!”

繆琦維當然希望阿強和她一起活著離開,正待再勸說幾句,前面的隊伍突然慢了下來,她也不由放慢腳步。

原來是已經來到了紫杉堡的大門入口處。

在那高牆之外,便是自由的世界。

但是,有一個誰也不想見到的人,正站在高牆之上。

王長生。

他俯視著犯人們,一言不發。

犯人們則七嘴八舌,有的說要直接突突了他,有的說抓了他當人質,讓聯邦拿鉅款來換。

曹兆然轉過身來,對眾人壓了壓手。

犯人們安靜下來,等待他的命令。

就在這時,一輛貨車從側旁狂野地開出,正好停在曹兆然身後。

十數名曹兆然手下圍住了車子,阿銀下得車來,手裡拿著一件西裝。

他恭恭敬敬地為曹兆然披上西裝。

只見曹老闆西裝筆挺,手舉機槍,褲子卻還是囚褲,看起來古怪之餘,又充滿了肅殺。

果然是人靠衣裝。

“抱歉,諸位,今天的這場越獄,其實是一場陰謀。”他打算要攤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