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聽到房門開啟的聲音，原本暴躁的氣氛為之一變。
在場的男酮都面露狂喜，以各種奇行姿勢奔向玄關。
狄傲剛脫掉皮鞋，換上人字拖，就看到客廳裡衝出一個大漢，不，三個大漢，不，十個大漢……
他當即就懵了，身體的本能讓他轉身便逃，拖鞋都掉了一隻。
“狄傲大人終於來了！”
“狄傲小心心，我是你的粉絲啊！”
狄傲的男粉們一個個如狼似虎，向著狄傲飛撲而去，就像在狩獵美味的食物。
一名穿著漁網襪、身材妖嬈的男粉突然抬起腿來，他腿上的襪子腿毛化作漁網，飛射而出，將狄傲罩在了裡面。
就在剛才那個瞬間，他覺醒了異能！
另外兩人見狀，抓住漁網用力往後一拉，把獵物拖回了包圍中。
“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沙州最年輕的大法官，誰要是敢動我，我一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狄傲奮力掙扎，出聲恐嚇。
“狄傲大人，我們當然知道你是誰，我們可都是你的粉絲啊~”
“嚶嚶嚶，狄傲大人怎麼這麼兇，人家好受傷哦。”
“先讓狄傲小寶貝安靜一下吧，我們決定一下享用的順序。”
那名雙手紋身的壯漢蹲下，將紋著“大便”的那條手臂懟到狄傲面前。
他也剛剛覺醒了異能！
狄傲被滿是汗毛的男人胳膊貼臉，本就一陣厭惡，猛然又聞到一股巨噁心的臭味，就好像在水盆裡泡了一週的內褲，與剛打完籃球的臭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他“呱”地一聲就吐了出來。
“咿！狄傲大人怎麼會吐，好難聞哦！”
“我更興奮了！”
“兄弟們，面對這種人間尤物，就不要講什麼先後順序了，大傢伙併肩子上就是！”
狄傲被噁心地嘔吐不止，涕淚橫流，聽到這話，心中驚恐萬分。
即便是在視線模糊的狀態下，他還是能分明看出，好幾張血盆大口，嘟起嘴唇向著他壓迫而來。
“饒了我！饒了我！”
“我可以給你們錢，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不！！！！！！”
狄傲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宅邸。
但今晚是他和粉絲們的派對時間，小秘書早已在夏青木命令下安排得明明白白，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
……
……
在無人打擾的狀態下，夏青木專心致志完成了超級計算機的複製。
他終於明白，被哈爾能力洗腦過的人，為什麼都會狂暴化了。
這臺超級計算機裡，充滿了嫉妒、貪婪、仇恨等等負面情緒。
這些情緒並非來自哈爾，而是來自無數不同的人，寫滿了過去三十年裡聯邦普通人承受過的各種苦難。
僅僅是複製資料，夏青木都感覺自己的情緒受到了些許影響！
好在他早已經歷過聖人右眼恨之海的考驗，在負面情緒的洪流中依然能保持清醒。
“洗腦的作用是相對的……”
夏青木有所明悟，喃喃自語道。
“在使用心靈系異能洗腦別人時，異能者與被洗腦物件之間會建立一定的聯絡。
“異能者將記憶、幻覺、命令等精神資訊植入別人大腦時，也難以避免地接收到對方的思維和情緒。
“只不過，對於擁有強大精神力的異能者來說，這點程度的‘雜音’可以忽略不計，費不了多少功夫就能磨滅乾淨。
“很多情況下，洗腦異能者甚至意識不到自己也接受了一些對方的精神資訊。
“但哈爾不一樣。
“哈爾被玉貓座封印，畫地為牢困在這臺超級計算機中，本身就不是什麼能樂觀起來的狀態。
“他的異能又不需要自主觸發，只要把他的黑貓剪影做進影片中，其他人也能利用他的力量進行洗腦。
“如果只是少量洗腦一些特殊目標，那對哈爾還不會造成太大影響。
“問題是，在過去三十多年裡，不知從何時開始，哈爾的能力漸漸被人濫用了。
“最初是聯邦的高層，用洗腦達成他們的政治目的。
“然後是和這些高層關係密切的人，他們的親屬，他們的朋黨，給他們獻金的富商，也都知道了黑貓哈爾的存在，隨意利用洗腦異能。
“現如今，上至十二星宮和異能局等聯邦的掌控者，中有比爾·成這等聯邦某一領域舉足輕重的人物，下至狄傲這種附庸於大人物的狗腿子，都可以隨意使用洗腦影片，達成自己的慾望。
“這三十多年的時間裡，被洗腦者的負面情緒在哈爾心中不斷積攢。
“最初還在他能自己承受的範圍內，但隨著知道這個秘密的人越來越多，插入了黑貓哈爾影像的影片也越來越多，向他‘反饋’負面情緒的人不斷增加，終於打破了平衡，超過了他能自我淨化的極限！
“無法被紓解的負面情緒不斷積累，更是進一步侵蝕了哈爾的理智。
“聯邦如果早點察覺到這一點，及時制止對哈爾異能的濫用，或許還有挽回的機會。
“只可惜……
“壓彎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今天終於飄落，將哈爾的理智徹底摧毀！
“他化作了只知道破壞的野獸，那些積攢至今的負面情緒全部爆發出來，奔湧入那些和他建立過聯絡的被洗腦者心中，所有人都變成了被負能量支配的瘋子！”
夏青木感受著一波波侵襲他心靈的負能量浪潮，心情十分複雜。
原來席捲聯邦的這場暴亂，不過是在罪孽之海上盛開的惡之花。
聯邦的“上等人”們一邊不讓普通人知道異能的存在，進行嚴酷的資訊封鎖和管理，一邊又擅自濫用異能，將普通人當成肆意擺佈的玩物。
而當災難爆發時，首當其衝受到影響的還是那些普通人，那些被洗腦過的人變成了暴徒，成為了要被消滅的破壞分子。
哪怕其中有部分人覺醒了異能，又怎麼可能和擁有眾多超越者的異能局抗衡？
承受一切苦難的，終究是普通人。
宛如塵埃一般，被風一吹，便不知道哪兒去了。
夏青木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但他很快握緊了拳頭，看向在地下哀鳴著的那頭困獸，將自己的精神投射過去。
他閉上了眼睛。
但他眼眸中的火，卻燃燒得更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