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呼呼啦啦過得飛快,轉眼間又是三年過去,福寶兒在自己快要過三十歲生日前大概一個多月,發現自己肚子裡不知何時揣了崽。

民間有懷孕前三個月不能往外說的說法,這是一種很古老且流傳的說法,害怕如果在前三個月宣揚,人多嘴雜,胎兒容易坐不穩出現流產現象。

福寶兒剛當上媽媽,對自己這個角色非常新奇,在檢查確定了過後,她就把訊息告訴了陸家人和岑家人。

自己家人又不是外人,她自己沒什麼經驗,陸崇鈞更是手足無措連自己姓啥都快忘了,頭三個月還是有很多注意事項需要他們注意的。

陸家和岑家兩家在得到這個訊息後意料之中的炸開了鍋,岑家兩位父母在收到訊息的第一時間就坐了飛機飛來京市,岑家老大老二的孩子如京都有保姆帶,他們還是非常期待老三的孩子的。

劉春花激動的不知道幹些什麼好,一個勁兒往福寶兒手裡塞錢,雖然現在大家都不是缺錢的人,但這是長輩的一片心意,福寶兒收到心裡也挺高興的。

陸家這邊就更不必說,強制要求福寶兒在接下來的日子都得回家來住,人在眼皮子底下伺候著他們也安心。

至於公司那邊就先不要去了,女人生育是頭等大事,將養得再好對身體也是有損耗的,更何況福寶兒身子底子不是很好,這些年工作又那麼辛苦,不好好仔細著怎麼能行。

福寶兒也不是不想回來,但是她懷孕這事他們也搞得太誇張了,她害怕她那兩個新嫂嫂心裡會不平衡。

近兩年陸明齊和陸明昊陸續結了婚,陸明齊找的媳婦兒是一位高官的女兒,人雖然不是頂漂亮,年紀也比陸明齊要小得多,但整個人的氣質溫柔嫻靜知書達理,就像古代畫卷裡走出來的人物,整個陸家對她都很滿意。

她和福寶兒也很合得來,再加上兩人年齡相仿,觀念思想也都非常相近,大有處成閨蜜的架勢。

陸明昊的媳婦兒相比她來說性格沒那麼大氣,但也長得很漂亮,三觀也正家室也好,按陸家的說法是反正配陸明昊是綽綽有餘。

福寶兒也挺喜歡這位嫂嫂的,她覺得她有點像小兔子,稍微見一些陌生人就總想把自己藏在洞裡,藏不起來就草草應付,面上讓人挑不出錯過得去就得過且過了。

不過這都是在陌生人面前,和她熟悉了後她還是很活潑很熱情的,每次家庭聚會的時候她們三個就會湊在一起嘰嘰喳喳,互相吐槽自己老公,以及最近發生的糗事和趣事,家庭氣氛熱烈溫馨又和睦,搞得福寶兒總是在盼家庭聚會。

這兩位嫂嫂也都是家裡的掌上明珠,在家裡跟她一樣眾星捧月的,現在嫁到了陸家來,眾星捧月的物件從自己換成了她,如果換作是她心裡也很不是滋味的。

雖然她知道她們沒那麼小氣,但姑嫂之間相處不就是這樣的嘛,不炫耀自己在孃家多得的,有多麼受孃家人寵愛,而是多為嫂嫂著想,按他們這樣的家庭來說,最起碼還要做到在物質方面不虧待人家,這樣她們和哥哥們才能相親相愛,婚姻幸福。

他們這個大家是由無數個小家組成,哪一家不幸福都會影響這個大家。

在福寶兒說出這個顧慮之後,大伯陸向述和大伯孃蘇桂蘭卻大手一揮讓她放心,嫁進來的姑娘也是姑娘,以後她們揣了崽也會是這樣的待遇。

甚至作為公婆,他們還要付出得更多些。

這樣一說,福寶兒心裡的顧慮瞬間打消很多,安安心心在自己家養起了胎。

在所有人都開開心心的時候,只有一個人顯得沒那麼開心,如大氣氛格格不入,這個人就是福寶兒親媽,安怡靜女士。

她也沒有不開心,只是不知道怎麼去開心。

還有就是,她的寶貝女兒揣了崽這件事,不知道以後怎麼樣,反正現在一時半會的她是真的笑不出來。

一個女人只有當過媽才知道懷孕會經歷多少痛苦和心酸,她家福寶兒那麼嬌氣一閨女,一想到以後要承受孕吐、身體浮腫腰痠背痛等等事情,還要走一遭鬼門關,她就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相比她來說,陸向武倒沒那麼擔心,現在科學技術都發達,按他的思想來說,與其這樣胡思亂想,不如多學習一些經驗知識,多準備一些東西,做好充足的準備。

他也是這麼寬慰安怡靜的,不然總不能讓福寶兒不要要這個崽吧?

福寶兒不願意揣崽自然可以不揣,這一點就是岑家都沒有啥意見,但她願意揣的話也不能不讓她揣呀。

於是他買了一箱子關於照顧孕婦和寶寶的書,和陸崇鈞輪著看,交流學習經驗,順便把整個京市有名的婦科大夫都請教了一遭。

從這中間他們得到了一個相通並且很重要的資訊,那就是孕婦本人的心情是非常重要的。

得到這個訊息後嶽婿兩人頓時如臨大敵,努力回想著所有福寶兒不喜歡的東西事物或者人,並且列了個清單出來,以便時刻警醒著不要惹她生氣。

福寶兒知道後十分無語,孕早期她覺得一切都還好,甚至沒什麼感覺,若不是醫院的檢測單擺在那裡,她都不覺得自己揣了個崽。

然而這個感覺消失得很快,在她懷孕第二個月出頭的時候開始出現孕吐,整個人吐得天昏地暗,別說東西了連口水都喝不下,聞見啥吐啥,整個人都瘦了有四五斤。

她本人除了吐倒沒有其它不適的感覺,她周圍人一看這樣都要緊張死。

尤其是陸崇鈞,他也跟著瘦了一圈兒,自己媳婦兒自己疼,眼見著媳婦兒為了生孩子受罪,他也不太舒坦。

他甚至很後悔,當初沒有再堅定一點直接結紮不要崽,讓福寶兒受這份罪。

福寶兒本來就不胖,就是揣了崽也沒怎麼養起來,這就更讓人心疼了,一時間陸崇鈞只覺得心臟都疼得直抽抽。

他眼睛通紅鼻子也紅紅的,整個人乍一看很是有喜感,福寶兒沒想到他還會哭,沒忍住拍著腿大笑起來。

陸崇鈞過不去這事兒,忍不住在她旁邊感慨,“要是我能替你就好了。”

不知是他的話成了真還是怎麼回事,第二天福寶兒的孕吐就好了很多,看見啥都想吐的人換成了陸崇鈞。

福寶兒恢復了食慾覺得自己一口氣能吃下一頭牛,但陸家人哪敢讓她這麼吃,即使食補也是要注意搭配和分量的,不能一下吃太多,對胃不好不說,對孕婦本人和寶寶都不太好。

她恢復食慾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振奮人心的訊息,至於現在孕反嚴重的陸崇鈞本人,並不怎麼在意這件事,反正受苦的不是福寶兒就行了。

只是離譜的是,因為見啥圖啥聞啥吐啥這事兒,陸崇鈞還意外談成了一個拖了很久的國際大單。

那老外見他一直吐還出來工作,覺得他第一一定很重視他們的合作,二來就是覺得他很可憐,都這樣了還出來掙錢,多讓些利就讓些給他吧,誰讓自己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呢。

陸崇鈞把這事兒拿出來跟福寶兒講的時候福寶兒笑得前俯後仰的,陸崇鈞和那老外有一個算一個兩個都挺奇葩的,一個是事奇葩一個是人奇葩。

等到孕中晚期的時候,受孕激素影響,福寶兒整個人真的是很難受的一個狀態。

晚上的時候她恥骨疼不敢翻身,陸崇鈞知道以後就把所有事情都放下了,整夜整夜看著她幫她翻身,扶她上廁所。

他這麼辛苦,搞得有時候福寶兒想挑刺兒罵人都罵不到他頭上去。

她想撒氣找不到人撒,有時候還能把自己氣哭,陸崇鈞琢磨出來以後就抓著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打,或者直接就往臉上招呼,打的時候福寶兒是挺過癮,但是打完之後福寶兒又很後悔,很心疼他。

平心而論,陸崇鈞真的是把一個男人一個丈夫該做到的能做到的都做了,天底下再上哪找這麼知心貼心的人去。

福寶兒有時對吃的也很執念,她想念小時候和哥哥們在山上捉來的野山雞,烤著吃燉著吃都好吃。

她想野山雞想得飯吃不香覺睡不下,只是野山雞現在不那麼容易找來。

現在野生動物少了,真正的野山雞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烤了吃犯法,陸崇鈞找了幾家養殖場的烤了給她吃她都覺得不是很正宗,就是不如小時候那個味道。

搞得陸崇鈞時常陰惻惻盯著胖阿鳳,胖阿風每每覺得身上涼涼的也不知道是為啥。

好在這個執念來得快去得也很快,再去得慢一點恐怕陸崇鈞得進去蹲上幾個年頭。

難熬的孕期一天一天地也總算過去了,臨近卸貨,陸家裡裡外外更緊張了。

安怡靜每天都要理一遍待產包才踏實,陸向武和陸崇鈞直接綁了兩個婦科聖手住在家裡。

到了日子福寶兒肚裡的崽還不肯出來,大家都害怕有什麼別的情況,乾脆把她送到醫院住院去了,順便打了一針催產針。

催產針很快起了作用,福寶兒先是破了羊水,而後感到肚子一陣陣開始痛。

她不是很能忍痛的人,那一陣一陣越來越強烈的痛感磨得她忍不住又哭又喊,聲音慘烈得嚇地陸家人在外面站立不安,都緊緊盯著產房一眼都不敢錯。

不知痛了多久,等福寶兒覺得自己已經沒力氣聽耳邊醫生護士指揮的時候,驟然一道白光閃過之後,她就已經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