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志陽又不敢明說長公主對他的偏愛,只能哭著讓他救命。

崔文昊看他就不耐煩,說道:“起來,跟我到裡邊說話。”

“謝謝葉公子。”

馮志陽進了正堂,看著屋裡空蕩蕩的,臉上開始發燙。崔文昊被騙的事他早就知道了,眼前的景象肯定是因為他沒錢置辦才如此簡陋。

娜仁託婭給他上了茶水,他慌的連連點頭。

“當官的,只要為民做主,貪點銀子不算什麼大事,可是你他嗎的也太過了,我正正經經的商人,你二話不說就要打,你怎麼爬上來的?”

馮志陽不愧是當官的,那眼淚一哭就來:“葉公子教訓的是,我今天算是明白無知者無畏是什麼意思了,霍鵬天造假案捅破了天,我也是在劫難逃,只是怕連累了家人,公子可憐可憐我的老母,給我指條明路吧。”

話說到這兒,崔文昊又犯了憐憫之心,他說道:“自首吧。”

“自首是何意?”

崔文昊白了他一眼說道:“自己到上司那邊承認錯誤,把收的那些黑錢全都拿出來,然後告老還鄉吧。”

馮志陽問道:“這能行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態度好點,都能得到寬大處理。”

馮志陽起身問道:“葉公子,你能不能在長,李法師面前美言幾句?”

“美言?你他嗎的犯了罪,老子不多嘴就算是最大的恩惠了。”

“對對對,是我失言,葉公子莫怪,我這就去自首。”

“走吧。”

馮志陽馬不停蹄的趕往扶雲居。他也不傻,先是稟報了崔文昊幫忙查出霍鵬天給金子摻假的事,又把霍鵬天設計騙崔文昊的絲綢,放火燒他的宅子。

這些事說完後,開始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說自己的事。李金仙是長公主,對官場上的事瞭如指掌,貪汙這種事永遠剎不住。

她也愁怎麼處置馮志陽,沒想到他說要引咎辭職,告老還鄉。李金仙一怔,突然問道:“葉關山出的主意?”

“啊!公主真是神機妙算,正是葉公子給我出的主意。”

“罷了,該審的,該判的,該賠的,處理完畢你就走吧。”李金仙說完起身離開。

“謝公主不殺之恩。”

馮志陽出了扶雲居如釋重負,能有這樣的結局他已經心滿意足,這葉關山的能量真是不小,若不是最後那一句話,馮志陽能看出來,長公主是不會放過他的。

不到一個上午,霍家垮了的訊息就傳遍了全城,呂文剛忙去找崔文昊賀喜。

崔文昊辦完這件事,有錢了,讓他幫忙置辦到突厥的貨物。

他要辦的事實在太多了,目前最缺人才,這事還要呂文剛多多幫忙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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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志陽得了赦令,辦起事來雷厲風行,該判的都判了,他辦事靈活,特意去請教了崔文昊對判刑的態度。首犯眾判,從犯輕判,不沾邊的夥計受些懲罰也就罷了。

讓崔文昊意外的是,他居然把被騙的一千六百兩黃金又還了回來,他還不能不要,這事一出,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這一天,彭湃來找崔文昊,他見面就問:“你這人過河拆橋啊!”

“啊?啥意思?”

“主人讓我保護你,你多少也得去謝謝吧。”

“哎,你看我這幾天忙的沒顧上,我晚上就去,讓她準備好菜,我得向她賠罪。”

“你倒是不客氣!”

崔文昊笑道:“呵呵呵,我沒時間,我忙著進貨呢。”

“你要回洛陽?那正好同行!”

崔文昊一驚,問道:“李法師要到洛陽去?”

“不,她要回長安去。”

“哎,可惜了,我要到突厥去,那我晚上去給她踐行。”

“你忙吧。”

雖說沒沾李金仙什麼光,可是彭湃確實幫了不少忙,如果沒有李金仙的虎威,馮志陽也不能幹的這麼利索。上次聽她提起過吳筠,只怕跟自己的師父也有淵源,再一深想,都是女道士說不好跟玉真也熟,否則她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能量。

有這層關係在,崔文昊就不能失禮了,他現在沒有能送出手的東西,想來想去只有做點好吃的送去了。

崔文昊買了兩隻雞,和泥拔毛,做起了叫花雞。

到了飯點,崔文昊讓人裝好兩隻土蛋往扶雲居去。今天走的是大門,還讓人前去通報。

李金仙聽完,笑笑對周圍的人說道:“他還不知道我的身份,一會兒你們說話都注意點,我還要戲弄他一段時間。”

“謹遵公主吩咐。”

崔文昊進了正堂,看到有七個人坐在堂上,身後都有護衛,看裝束都是本地的大員。

李金仙居中而坐,她身後是彭湃。這麼大的場面,崔文昊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李金仙笑笑問道:“你怎麼才來?”

“我給你做飯去了,只是不知道你請了這麼多人,我只做了兩隻。”

李金仙笑道:“哈哈哈,聽說你們洛陽有很多好吃的,火鍋,烤鴨,還有各種奶茶。”

“呵,你知道的還不少,我告訴你,我為了謝你,今天做的這個洛陽可沒有。”

“咯咯咯,說來聽聽。”

崔文昊一揮手,東方飛雲拎著食盒上前拿出兩個土蛋。把周圍的人看懵了,卻沒人開口。

“你讓我吃土?”

“怎麼可能,這是叫花雞,香的很。”

我的媽呀,眾人聽了名字,心裡就捏了一把汗,聽名字就是給叫花子吃的,居然給公主吃這樣的東西。

彭湃大喝:“放肆,葉關山你怎麼能做這樣的菜給我家主人。”

“你吼什麼?”崔文昊衝彭湃說道:“那行,我現在改名了,叫貴妃雞,行不?”

彭湃被懟的啞口無言,李金仙咯咯一笑說道:“罷了,一個名字,有什麼好計較的。葉關山,我先給你引薦一下。”李金仙說著站起身,對第一桌的人說道:“這就是我的師兄劉致清。”

崔文昊忙拜:“劉仙長,在下葉關山,初來此地,未去拜訪,還望恕罪。”

“無妨,葉公子器宇軒昂,不拘小節,我早有耳聞。”

“以後我們多親近。”

“好。”

李金仙又帶他來到一個將軍模樣的人面前說道:“這位將軍是幽州都督裴旻。”

“誰?”崔文昊看了一眼李金仙,又看一眼裴旻,他突然想到李白曾說過,裴旻好像就是在幽州當官。“李白的師父,大唐劍聖?”

裴旻怔道:“葉公子何出此言?”

“我靠,張旭的書,裴旻的劍,李白的詩大唐三絕啊!裴先生,晚輩葉關山有理了。”

“哈哈哈!”裴旻大笑道:“適才我還拿捏不準,如今我可有話要說了。”

李白這個時候還沒成名,大唐三絕的名號自然沒有,眾人還在迷糊的時候,李金仙問道:“裴將軍有何話但講無妨。”

裴旻笑著對李金仙說道:“若我猜的不錯,葉公子可不姓葉,我那徒弟前幾月來信就提過一個姓崔的公子,乃是吳筠道長的愛徒,有一身武藝,最絕的乃是醉劍。”裴旻說完,看向了葉關山。

崔文昊哈哈笑道:“哎呀,被你拆穿了,我還得從來。”

眾人不知他所言何事,只見他把李金仙扶上座位,恭恭敬敬的在下叩頭道:“晚輩崔文昊,拜見李法師。”接著又讓劉致清坐下,重拜一次。

崔文昊剛起身,裴旻又道:“法師有所不知,前幾日我接到塘報,崔公子在魏州黃花崗活捉匪兵一千二百餘人,兵部敕令我等要制定剿匪計劃。”

“哦,你這傢伙還有這個能耐。”

“好了,我不當官了,我現在是生意人。以前的事不提了!你看,我給你烤的雞都要涼了,趕快介紹一下別的人吧。”

李金仙笑得合不攏嘴,這時候眾人算是明白葉關山的身份了,吳筠的徒弟,玉真公主的師弟,怪不得長公主這麼護著他。

石靜安起身說道:“崔公子,我是幽州督府石靜安,我管教無方,犬子的事,我向崔公子賠罪了。”

“誒呀,不要如此,沒啥大事,不知者不怪,再說,是我先把那女子弄回府中的,有些事當面說清楚就好了。快做,一會兒給你個雞腿。”

“咯咯咯,聽他的,他說話沒正經,倒是讓人很放鬆。”

石靜安笑笑趕緊坐下。

剩下的幾個人是幽州的內史,刺史和縣丞不在,應該是沒臉來吧。

崔文昊一一見過後,把兩個叫花雞砸開,雞肉的香味一下把他們吃的那些羊肉味全蓋住了。崔文昊讓侍女把雞翅膀揪下分給李金仙,剩下的眾人一人一份。

崔文昊拿著一個雞腿遞給彭湃說道:“你要是覺得叫花雞不好吃,你就叫他貴妃雞。”

李金仙笑道:“一個名字,你跟他計較什麼,就是叫花雞,讓人一聽忘不了。”

彭湃朝他一瞪眼,接下了雞腿。

“東方飛雲,回去拿酒,裴將軍把我拆穿了,咱也不能再藏私了。”

“是!”

裴旻笑道:“可是洛陽城的醉太白?”

“我猜李白也得跟你說,我就三壇了,喝了就沒有了。”

“裴將軍,醉太白是什麼酒?”

“我那徒弟曾經說這種酒能把天上的神仙醉倒,崔公子有情有義,因為我徒弟喝不上那酒,居然不再售賣!他是把你誇了個天花亂墜。”

“哪裡啊,我就是個隨便的人,你們再捧我,我可能就要飛上天了。”

“哈哈哈。”眾人只好轉換到別的話題,問起崔文昊生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