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崩裂的巖塊裹挾著數道身影砸落,塵土飛揚間,隱約聽聞骨骼斷裂的脆響。
林墨廣袖輕揚,掃開濺起的煙塵。
撐著地面緩緩起身,只覺得渾身的骨骼宛若被碾碎了一般。
還未來得及站穩身形,喉間忽地一陣翻湧。
“噗。”地一聲,大口淤血噴濺地上。
反手拭去嘴角血色,袖袍翻湧間,一道青玉丹瓶悄然滑落掌心。
拔開瓶塞,微微仰頭,一粒青色丹藥徑直滑落喉間。
服下青靈復愈丹,體內的傷勢略微舒緩了一些。
望著手中空空如也的丹瓶,他輕嘆一聲,重新收歸袖中。
“諸位道友可否無礙?”
循聲望去,只見莫尋正撐著長劍站起身來,向著眾人輕聲道。
言罷,他又自袖中掏出數道青玉丹瓶,袖袍翻湧間,向著眾人飛射而來。
“啪——”
林墨微微抬手便將其握至手中,抬手一揖:“多謝莫道友!”
其餘眾人盡皆抬揖,向著莫尋言謝。
忽地,莫尋又出聲言道:“方才倉促之下,傳訊玉簡不慎損毀……”
說著他語氣一頓,抬眸掃向眾人,沉聲道:
“望月上人尋得我等,恐需多耗費些許時辰。
不過此處瞧著,暫時也未有過多風險。
我等便暫時於此,等候望月上人便是。”
他目光掃過四周,又接著說道:
“此處應是陰傀宗餘孽,曾經之居所。諸位可四周搜尋一番,看能否尋得有用之線索。”
言罷,他足尖輕點,向著一側飛掠而去。
林墨抬眸望去,只見周遭巖壁,皆是如此前一般,隱隱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
其上洞府密佈,以此觀之,藏身此處的陰傀餘孽,非是少數。
收回思緒,他足尖輕點,朝著最近的一處洞府飛掠而去。
衣袂翻飛間,林墨身形已至洞府近處。
抬眸望去,只見洞府入口處極其狹隘,需以躬身方才可入。
袖袍翻湧間,銀白符籙悄然滑落掌心。
立於門側,垂眸向著其內望去,半丈方圓之地。
只見唯有一方朽木蒲團立於中心處。
他俯身探入其內,懸刀觸之,那方蒲團頓時化作粉末四散。
袖袍輕甩,掃開灰燼,轉身走出洞內。
一連七道洞府盡皆這般,林墨垂眸輕嘆一聲:“歷經數百載,尋常之物恐是難存。”
言罷,他便欲轉轉身離去。
忽在這時,餘光瞥見旁側洞府之內,一方獸皮圖卷,於朽木蒲團之下隱約露出一角。
他腳步驟停,轉身折返回去。
抬手輕揚間,一股微弱的風流席捲而出,將其上的蒲團吹散開來。
林墨俯身湊近,手腕輕抖,用手中短刃將其挑起。
只見其上,似是載有一丹方,不過卻有些字跡已是模糊不清。
若是交於通識煉丹之道的人或能,根據殘餘內容將其補全。
他雖是不會煉丹之藝,卻也知丹方珍貴。
未有多想,短刃輕顫,拂去落灰,便將其收歸袖中。
尋得半道可用之物,他忽地又起興致,迅速向著四周探索而去。
兩個時辰後,林墨又拾起一卷圖冊,方才收歸袖中。
忽地,地面又猛烈抖動起來,石屑簌簌抖落。
“諸位道友,速速歸來!”莫尋急切的暴喝聲陡然響起。
林墨未有絲毫猶豫,足尖猛踏地面。
身形頓時宛若離弦之箭一般,朝著洞府之外飛掠而去。
衣袂翻飛間,他已然落於中心空地之處,抬眸望向莫尋:
“莫道友這般急迫,可是知曉此番地動之因?”
莫尋目光掃過眾人,急聲道:“諸位道友事態急迫,需得儘快動身!”
話音未落,他足尖輕點,衣袂翻飛間身形已掠出數丈:“諸位且隨我來,詳情路上再議!”
林墨等人對視一眼,未有猶豫,身形閃動間,朝著莫尋追了過去。
莫尋又接著說道:
“我方才探尋中心洞府時,尋得一方古舊獸皮卷。
其上詳載此方水府之來歷始末,更錄有諸多秘辛要事。”
莫尋略作沉吟,指尖輕叩獸皮卷,繼續道:“其一,此方水府之主,確為梁姓,乃是陰傀宗之嫡系傳承。”
“啪——”
一塊碎石陡然砸落莫尋身前。
他面色驟變,指尖掐訣,身形又加快了幾分:
“其二,約莫四百載之前,陰傀宗一傳承金屍突發變故,忽生靈智。
一時不察,陰傀宗餘孽被其屠戮半數。
梁姓府主攜眾佈下大陣,又損其九成陰傀宗殘黨,方才將其鎮壓。
之後,他便再無復興陰傀宗之氣。
遣散其餘倖存之人,封閉水府,尋近側湖畔之地,就此定居。
便成了今日之梁家。
此番地動之因,許是那梁潯欲要放出陰傀宗之傳承金屍。”
林墨腳步不停,抬眸望向莫尋,出聲問道:“那傳承金屍是何修為?”
莫尋聞言,略作思索:
“應是築基期之戰力。
陰傀宗之陰傀,共有五個層次,墨、銀、金、玉、肉。
與之對應修為,練氣期後期及以下、練氣圓滿、築基、金丹、元嬰。
玉、肉兩色陰傀已然盡數銷燬。”
林墨眉頭微皺,又出聲詢問:
“築基修為之陰傀,以神木宗之力應是無懼,為何這般急迫?藏身於此,即便築基金屍,恐也難以尋得。”
莫尋聞言,微微搖頭:
“此道金屍卻是不同,乃是以血魔老祖半塊遺骨所制而成。
尚不足指甲大小,便成了築基金屍之境。
此番金屍通靈生智,恐是血魔老祖殘魂復甦之兆。
若當真如此……”
他目光如電掃過眾人,一字一頓道:“無論正魔兩道,皆在劫難逃!”
他手掐劍訣,周身靈力暴漲,身形化作一道長虹破空而去:
“且封印數百載,恐是急需血食,補足損耗。以其之力,尋得我等卻是不難!”
眾人相顧駭然,卻是不敢再有遲疑,指尖掐訣連連,緊追莫尋而去。
……
水府中心,血色高臺之下。
梁潯抬眸,凝視前方被破開的陣法光幕。
那道破開的口子宛若被妖獸撕裂一般,邊緣之處還殘留著暗紅色的腐蝕痕跡。
他忽地低笑一聲,眸底泛起病態般的狂熱:“終於……”
說著,他抬步便欲往高臺之上走去。
“梁道友,且慢!”
一道暴喝聲,自一處甬道之內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