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

兩道腳步聲自山間青石小道上陡然響起。

微風徐來,衣袍輕擺。

墨青鳴抬眸望向山腰雲霧繚繞處,感嘆一聲:

“終是回到青竹山。

此行卻是頗為不順,未成想不過例行上繳靈植份額,竟遇到韓家發生這般禍事。”

說著他又望向林墨,面露歉意:“此番卻是連累林道友,遭此禍事。”

林墨抬眸回望,微微拱手:

“墨道友言重了,居於墨家,此乃應盡之責,何來連累之說。

若要責怪,那便只有算到那魔煞宗頭上。”

墨青鳴點點頭,伸手探入袖中,取出三瓶白瓷藥瓶與幾枚靈石:

“雖是魔宗之禍,卻也讓道友受到了驚嚇,這些便權當賠禮。”

說著便向林墨遞了過來。

林墨未有拒絕,徑直收下,放入袖中:“那便,多謝墨道友!”

見林墨收下,墨青鳴又接著說道:“白瓷藥瓶所盛之物,名為養氣散,有加速吐納,蘊養靈力或輔以突破之效用。

煉氣初期皆有效用。”

林墨聞言,頓時面露喜色:“若是平日吐納,輔以修煉,豈不妙哉?”

墨青鳴搖搖頭:

“非也,道友所想卻是不通。

其一,養氣散雖是每瓶僅售兩枚靈石,不過卻也僅夠一個時辰吐納所需。

若要每日服用,那般花費卻是難以承受。

其二,凡各類丹藥之屬皆有其耐性,服用過多,藥效便是大減。

至於那般未有耐性的丹藥,卻是僅於聽於傳聞,未見實物。

日常吐納用之,卻是頗為浪費。

建議道友可在修為突破之時服用,用以突破瓶頸,其效更佳。”

于山腰迷霧之前,他止住步伐,手中掐訣。

迷霧緩緩翻湧,向著兩側退開,讓出道路。

踏步於內,一股帶有竹氣清香的微弱靈氣,拂面而來。

林墨頓時心感安寧,一路奔波的疲累盡數散去。

此去望月湖,一往一返,卻是用了兩月有餘。

韓家運往神木宗的那些靈植,也未能成功抵達。

於路途之上,遭遇魔修埋伏,一應靈植盡數損毀。

若非望月上人及時趕至,神木飛舟與其內的韓家修士,恐也難以逃脫。

望月上人回返之後,便按照各家登記靈植之數,以自家靈石賠付。

至於那些不幸殞命的各家修士,少不得要另行予以大份賠償。

經此一劫,韓家恐是元氣大損。

不過其築基老祖仍在,想來地位也無人可以動搖。

竹間岔道,墨青鳴忽地駐足,望向林墨,微微拱手:

“此行事由尚需與父親稟報。

林道友暫且先回聽竹軒歇息,所有要事,再來尋你。

告辭!”

林墨作揖回禮。

隨即,墨青鳴衣袂翻飛,化作流光朝著山頂竹屋的方向飛掠而去。

林墨也未有停留,足尖點地,沿著岔道向聽竹軒的位置,疾行而去。

叮咚泉響,竹葉搖曳。

林墨緩緩推開窗欞,十分熟練地翻窗而入,衣袍翻飛間,窗欞已是悄然合攏。

入屋之前,已是查驗留於門窗之上的標記。

目光掃過,屋內佈置,也未有異常,與離去之時一般無二。

想來是他入住之後,便未再派人前來打掃。

不過卻也未有一縷塵埃。

修仙之人,皆有其秘,不派人來倒也正常。

隨即他不再多想,照舊佈置好警戒細線。

轉身隱入牆角陰影之下,盤膝而坐。

略微思索,決定先行將身上物品清點一番。

《符籙真解》、五疊青鸞符紙、三瓶養氣散……

《符籙真解》此前貼身存放,湖岸交戰之時,卻是僥倖未有遺失破損。

當是幸事。

又將一應物品分門別類,收歸袖中。

唯獨餘下養氣散與青嵐符紙,放於身前,目光遊離其間。

片刻之後,他將青嵐符紙與兩道白瓷藥瓶收入袖中。

餘留一瓶。

雖是用於修為瓶頸更加,不過他這般資質距離修為突破,為時尚早。

不知這養氣散之藥效,可存十餘載否?

不若先行服用,增加靈力底蘊。

未有猶豫,他徑直拔開瓶塞。

只見瓶內白色藥末,略微偏黃,有草藥之香氣。

抬手,仰頭,盡數倒入口中。

養氣散甫一入口,一股濃郁的靈氣,自藥末之中散出。

他不敢耽擱,隨意將藥瓶放至一旁,閉目調息。

靈力微微運轉,將其藥力慢慢煉化。

最終化作一縷縷微弱的靈力,融入丹田之內。

一個時辰悄然已過。

感受著靈氣轉換放緩,他微微皺眉,又取出一瓶養氣散服下。

修行以來,卻是未有這般通暢。

……

一月後,聽竹軒內。

林墨忽地睜眼,徐徐吐出一口濁氣,低聲嘆道:

“服過養氣散之後,這般日常吐納卻是頗為難熬。”

說著他徐徐起身,移步至門後,推開門扉,跨步邁入院中。

步伐行走間,袖袍微微擺動,隱約可見數道各色符籙,於袖間若隱若現。

那日將三瓶養氣散盡數服用之後,仍未尋得突破之機。

不過雖是未有突破,不過靈力卻是凝實了幾分,

藥效散去之後的修行吐納,宛若龜行的速度,卻是讓他頗為難耐。

索性便不在吐納,從袖中取出符筆符紙,開始繪製符籙。

他先是選擇此前已是成功繪製兩次的金箭符。

終於在耗費兩疊符紙之後,成功繪製出三道金箭符。

隨即又掏出《符籙真解》,細細研讀其上關於神行符籙的繪製之法。

經過一月的提筆虛畫,終是有了幾分把握。

方才於昨日之時,正式提筆繪製於符紙之上。

不過神行符籙的繪製之法卻是更加難上一層。

損耗三疊青嵐符紙,方才繪得神行符籙一道。

便是這繪出的一道,也有僥倖之意,若是再來卻不定需得耗費多少。

符籙之道,卻是繁奧。

抬眸望去,只見墨青鳴於青石小徑之上快步走來,眉頭緊鎖。

林墨踏步迎了上去,抬手作揖:“墨道友這般神態,可是有何苦惱之事?”

墨青鳴抬手回禮,低嘆一聲:“卻是此前韓家被魔修屠戮之事,神木宗欲召各家修士參戰。”

林墨頓時眉頭緊皺,出聲詢問:“參戰人選可是已知?”

墨青鳴搖搖頭:“卻是不知,父親讓我前來通知,稍後於議事廳商議此事。

我尚需通知其餘族內修士,煩請墨道友先行前往。”

話音未落,他便徑直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