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峰橫刀而立,衣袍無風自動,渾身靈力宛若烈火焚燒般猛然暴漲。

他死死盯著那渾身綻開血蓮的玄陰蟒,面色凝重道:“雲道友,速帶陳丹師撤離!此玄陰蟒不知有何變故,周身蛟氣漸濃,已是有突破練氣圓滿界限之兆!”

說罷,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玄鐵重刀上,刀身頓時燃起血色烈焰。

足下青石寸寸龜裂,整個人宛若狂龍般衝向血蓮妖蟒,刀光所過之處,連空氣都被灼燒得扭曲變形。

“周道友保重!”

雲煜劍指一引,那四道分光劍影頓時合而為一,化作一道流光“鏘”的一聲插入劍鞘之內。

他足尖猛蹬地面,身形宛若離弦之箭一般朝著陳硯激射而去。幾個起落間,已至陳硯身側,袖袍一卷便帶著人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幽冥澗外疾馳而去。

“雲道友,周道友呢?”

衣袍在疾風中獵獵作響,陳硯回眸望向身後。

雲煜二人與玄陰蟒交戰之處,與其寒潭隔著幾處曲折山谷,所以他並不清楚方才血蓮妖蟒之事。

雲煜神色凝重如霜,垂眸片刻,沉聲道:“玄陰蟒突生變故,周道友以焚血刀訣斷後……”

話音未落,遠處山谷陡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整座幽冥澗震顫間,一道赤紅刀芒沖天而起。

陳硯見狀瞳孔驟縮,一把抓住雲煜手臂,急聲道:“雲道友!周道友獨自面對那玄陰蟒,我等豈能獨自離去?”

雲煜反手按住陳硯,指節微微泛白,聲音嘶啞道:“便是我等三人合力,也不過是白白送命。況且已是來不及了……方才那一刀,是周道友的‘絕命斬’……”

他指尖輕顫,轉眸回望:“此刀一出,渾身精血盡數燃盡……周道友他……”

“不好!陳丹師快走!”忽地,他餘光瞥見幽冥澗中躥出的那道血色身影,急聲暴喝道。

話音未落,他袖袍一振,將陳硯猛地拋向遠處。隨即未有絲毫猶豫,足尖猛踏地面,朝著那道衝來的血色身影激射而去。

衣袂翻飛間,雲煜猛然回首,目光如電射向陳硯:“陳丹師!莫讓雲某與周道友的性命平白浪費!”

“孽畜!看我九影分光劍!”他眸中殺意滔天,劍訣瞬息萬變。

“錚——!”一道清越劍鳴驟然劃破長空,墨色短劍應聲出鞘,在空中劃出殘影。

雲煜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劍身之上,那墨色劍鋒頓時泛起血色流光,劍脊上的符文次第亮起,如同甦醒的兇獸張開獠牙。

“咻!咻!咻!……”

雲煜劍指一轉,那柄短劍驟然化作九道血色劍影,裹挾著刺耳的呼嘯聲,朝著血蓮妖蟒七寸要害之處激射而出。

“吼——”血蓮妖蟒仰天嘶吼,渾身血蓮瘋狂蠕動,轉眼間便化作一道血色鎧甲。

就在劍光即將命中的剎那——

“咔!咔!咔!”三道血色觸鬚忽地破土而出,以刁鑽的角度直取雲煜後心。

“呃……”雲煜瞳孔驟縮,身形猛地一顫。

“不——!”

陳硯目眥欲裂,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噗嗤!”

三根血色觸鬚貫穿雲煜胸膛,鮮血宛若水柱般噴湧而出。他低頭望向胸前透出的血色觸鬚,嘴角溢位一絲苦笑。

“走……”

“轟——!”

話音未落,雲煜周身靈力轟然爆發,整個人化作一道刺目劍光炸裂開來。

感受著身後席捲而來的狂暴氣浪,陳硯悄然拭去眼角淚花,衣袍獵獵作響間,他取出一枚血色丹藥徑直貫入口中。

他牙關緊咬,承受著藥力爆發的刺骨痛意,速度陡然暴漲三分,朝著遠處飛掠而去。

“嗖!”

血色觸鬚於他後背三寸處掠過,在巖壁之上炸開半尺深痕,碎石裹挾著青藤碎屑四處飛濺。

陳硯額間冷汗涔涔,喉間隱隱泛起鐵鏽味。他袖袍翻湧,一把抓出五枚丹藥,赤紅的燃血丹、碧綠的風靈丸……,未有絲毫猶豫盡數貫入口中。

丹丸入口即化。

剎那間,他眼中血絲暴起,周身毛孔滲出細密血珠,速度卻陡然暴增三倍!

“咻!咻!咻!”

三道血色流光撕裂長空,裹挾著刺耳的尖嘯聲,直取陳硯後背。

他腳下動作絲毫未停,袖袍翻飛間,三道青玉符籙激射而出。

“轟!轟!轟!”

符籙凌空便炸,化作三重青銅古盾虛影。

第一重古盾虛影應聲碎裂,第二重虛影寸寸龜裂,炸開蛛網般的裂痕。

就在第三重古盾虛影即將崩潰之際,陳硯忽地咬破指尖,甩出一滴精血:“爆!”

“嘭——!”

最後一道盾影轟然炸開,狂暴的靈力亂流將三道血色流光硬生生地震偏三寸。其中兩道擦著他的耳畔掠過,在遠處巖壁上炸開丈許深的坑洞。

最後一道血色流光擦過左肩,衣袍瞬間被腐蝕出碗大的破洞。

陳硯借勢前衝,腳下步伐絲毫不停,袖中接連甩出數道符籙,在身後炸開一片塵幕。他牙關緊咬,左肩傷口處泛起血蓮狀紋路,卻已顧不得處理,只一味朝著前方疾馳。

半盞茶後。

“嘩啦——!”

湍急的河水聲驟然清晰,陳硯衝出密林,一道數十丈高懸崖陡然浮現眼前,崖底怒濤轟鳴。

他腳步不停反快,在懸崖邊緣縱身躍下。

狂風呼嘯間,陳硯手腕翻轉,取出數道護身符籙貼於己身。未有片刻遲疑,他又自儲物袋內取出數枚療傷丹藥,含在口中。

就在距離河面三丈之時,上方懸崖傳來血蓮妖蟒震天的嘶鳴,卻見那孽畜在崖邊焦躁徘徊,不敢躍下。

“噗通!”陳硯重重地墜入冰冷河水中,他眼前忽地一暗,意識陷入昏迷之中。

唯有身上符籙微微閃爍,將他的身體護住。口中療傷丹藥,頓時化作一道暖流,修復體內的傷勢。

望著陳硯的身影消失於洶湧的河水中。

崖上的血蓮妖蟒忽地一滯,眸中閃過一縷人性化的神色。

下一刻,它龐大身軀上的血色蓮花驟然扭曲收縮,瞬間便化作一名赤黑長袍男子。

“丹師……。”他目光望向陳硯方才墜落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