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地面忽地向上飄起,又猛地砸落下來,整個廣場劇烈震動。

林墨只覺得五臟六腑仿若被鐵錘用力敲打一般。

忍不住又噴出一口鮮血,向前飛濺四尺有餘。

他不由得心中暗罵幾句。

他瞧著上方的血色光幕,心中卻有些捉摸不定。

墨戈破陣符雖有破陣之效,然此處陣法既然能擋住築基修士的攻伐,品階應該是不低。

不過陣法內外或許有差,此陣防護於外,內部是否會較弱些許?

說著他又抬眸悄然掃視一圈,粗略點了點黑袍魔修的數量。

數十魔修,白日之時,尚未見著這陣法蹤跡,那便只有夜色顯露之時方才開始。

若是從自己於湖岸遇見魔修之始,時間更是未有多少。

些許時間,便佈置能擋築基修士的陣法?

如此倉促之下,定是有缺。

是否用墨戈破陣符嘗試一番?

或許再多等上一陣,外面的築基修士便將陣法擊破了?

“咔咔——”

剛想到此處,整個廣場又開始凌空飛起,陣法之外的廣場外圍不斷有著大塊碎石掉落下去。

忽地,林墨感覺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朝著一邊滾動。

“轟——”

剛滾落到陣法邊緣的林墨,又被猛地一下顛到了初始的位置。

此次飛濺五尺。

渾身骨骼都仿若快要散架一般。

他的心中暗罵一聲,卻是隻得冒險一試。

喉間悄然滾動,無聲無息之間,一張墨色符籙已悄然含在口中。

轉動眸子向著四周掃視一番,見未有人注意自己,一縷微弱的靈力悄然附在符籙之上,引而待發。

待到廣場再次飛起砸落之時。

趁著地面晃動,碎石飛濺之時。

他猛地張口,一道墨色長戈自口中激射而出。

初時不過寸許,迎風便漲,轉眼間已是三丈有餘。

狀若虛影,無聲無息。

墨色長戈於空中猛然一轉,便徑直朝著陣法中央,那道覆滿骨爪的消瘦身影激射而去。

……

血幕之下。

白梟髮絲染血,黑袍帶赤,咬牙望天:

“我觀上人已是疲累,靈力損耗頗多,不若歇息一番再來。”

他一邊出聲擾亂望月上人心緒,一邊手中暗自掐訣,探查血煞破靈陣的進度。

已是過去半盞茶的功夫,便將韓家望月島的靈氣濃度約莫削卻半成之數。

血煞破靈陣運轉時間越久,破靈之力越發強盛。

再過半刻,便可將靈氣濃度削弱至,無法正常供養築基修士所需。

想到此處,他又高聲呼喊:

“上人若是不停,我等卻是無礙,可嘆這陣中各家修士卻是不一定能如我等這般。”

望月上人聞言,面色不改,冷哼一聲:

“若是以爾等魔修陪葬,想來諸位道友泉下有知,也不會責怪老朽。

但是若將爾等放走,反倒是禍事!”

忽地,他感受到靈力吐納微地一滯,面色驟變,橫眉怒目:“該死的魔崽子,竟敢壞我韓家根基!”

當即掏出一瓶恢復靈力的丹藥,灌入口中。

手中法訣再轉。

幽藍水柱聚至一側,沖天而起,欲要將整個廣場及其之上的血幕陣法傾覆。

轟鳴炸響,碎石飛濺。

落而未穩,又猛然傾斜而起。

白梟立於場間,手中法訣變換不止,穩住身形:“上人此時方知,已是遲了。再拖延片刻,靈脈盡廢……”

“咔——”

一陣清脆的聲響陡然自身後傳來。

他猛地回過頭去,便見一墨色長戈虛影,已是撞至白骨爪塔之上。

正在悄然消散,化作虛無。

方才那聲輕響便是自白骨爪塔與其相撞之處傳來。

還未等他回過神來,一陣密密麻麻地“咔咔”聲突然響起。

只見,自相撞之處起,周遭骨爪隨著聲響寸寸龜裂,形成一道宛若蛛網般的裂痕。

“啪嗒——”

一隻骨爪指節徹底斷裂,自那消瘦身影上摔落。

仿若是激起了連鎖反應一般,其餘骨爪接二連三地摔落在地。

沖天而起的血色光柱陡然一滯,連帶著血色光幕都黯淡了幾分。

他神色驟變,猛然扭頭望向邪骨,大聲喝道:“變陣!”

隨即轉換手中法訣,腳步閃動,朝著中央白骨蒲團疾馳而去。

另一邊的邪骨也如同此般。

隨著他們的動作,血色光幕向著中心處緩緩收攏,不過卻也越發凝實。

望月上人見狀,鬚髮張揚,朗聲大笑:“魔崽子你這陣法頗為低階,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快被老夫破除。”

隔著血幕,他卻未是看清裡面的狀況,以為是自己方才那番施法,打破陣基。

他袖袍一甩,便將露於光幕之外的各家修士,卷至一旁。

不過被遺棄在外的那些黑袍魔修,卻是未有這般幸運。

數十道幽藍水刺激射而出,徑直貫入那些黑袍魔修體內,眨眼間,便盡數化作齏粉。

隨即,他的目光又望向中心處,餘下的那道丈寬血色光幕,面露凝重之色。

光幕之上的血煞之氣,比此前更加凝實三分。

神識細探,周遭的靈氣濃度仍舊持續降低。

雖已是幾乎微不可察,不過卻也未有停止。

他眉頭緊皺,卻是未有絲毫猶豫,倒出一粒丹藥吞下,恢復些許靈力。

又繼續催動法訣,向著光幕連番攻去。

血幕之內。

白梟唇角溢血,渾身直顫,滴落的汗珠將地面打溼一片,緊咬牙關,嘲諷道:

“上人這番術法,卻是差了些!

不若我魔宗長老,五成之力!

莫要白費力氣!”

望月上人聞言,默不應聲,手中術法卻是更快了幾分。

邪骨喘著粗氣,白骨長鞭無力地垂落在地:“何時可成?”

白梟悄然抹去嘴角溢位的血絲,抬眸看了一眼望月上人,低聲說道:“十息!”

十息之後,湖底靈脈之中,一道古樸符文,悄然碎裂,無聲無息。

白梟猛地抬頭,望向懸於空中的望月上人,朗聲笑道:

“今日卻是多謝望月上人招待,宗內雜務繁瑣,我二人不便久留。”

隨即從身上掏出一道血色符籙,徑直扔向望月上人。

手中掐訣,血色符籙燃起。

轉眼間,便化作一道十丈血色刀氣,朝著望月上人激射而去。

手中法訣再轉,光幕化作一道血色長虹,捲起兩人向著天邊遠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