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墨戈破陣，青玉鶴筆

待那弟子離去後，林墨於院內來回踱步，四處檢視一番。

忽地，他抬眸望向空中。

見空中大日正巧懸於正中，慵懶的日光透過竹葉間隙，在地面上灑下點點斑駁。

他抬手遮了遮仍有些刺目的光線，低聲自語道：

“時辰尚早，可去修者集市採買一些符籙，以備防身之用。”

此前，於青竹山採掘竹筍之時，七日間，他共採得五百斤左右的青玉靈筍。

臨行前，將其採掘的青玉靈筍稱量一番後，墨青鳴便將二十五枚靈石遞了過來。

雖是數目不多，與坊市種植青芽靈米時收穫相仿。

不過畢竟棲身於墨家屋簷之下，能有所得已是幸事，卻是不敢奢求太多。

收回目光，林墨轉過身來，踏出青竹軒，向著島北集市的位置快步走去。

……

島北山陰處，修者集市前。

行至僻靜處，林墨身形一個抖動，縮骨功的竅訣悄然運轉。

轉眼間，他便化作一個身高八尺有餘的清瘦修士。

又低頭審視一番，確認未有紕漏，方才足尖輕點地面，向著集市的位置飛掠而去。

望月集市呈八卦狀分佈，除卻中心處幾間朱漆雕花的單層鋪面外，四周皆是青布鋪地的簡易攤位。

青石鋪成的街道呈放射狀延伸，其上人影綽綽，叫賣討價喧囂之聲此起彼伏。

此處修者集市的開放時間暗合太陰曆法，需待每月殘月如鉤之際，方才啟市三日。

唯獨這歲末之際，韓家奉神木宗法旨收攏各家上繳份額，這處望月集市便會破例整月洞開。

待韓家修士架著飛舟自神木宗回返，將宗門賜下的靈石分派完畢，各家修士攜禮散去，方才復歸殘月啟市的舊例。

忽地，林墨在一處不起眼的攤位前駐足。

俯身蹲下，向著攤位後方那道曼妙身影微微作揖：

“敢問道友這兩道符籙是何用處，在下卻是未曾見過？”

說著他伸手指向攤位中心的兩道符籙。

那道身影素手輕抬，從攤位上拾起其中一道青綠色的符籙，以宛若銀鈴般的聲音，向著林墨開口說道：

“這道符籙喚作青鳶回靈符，乃是取一種名為青鳶靈鳥的心頭精血繪製而成。

乃是一階中品符籙，使用之後，可恢復煉氣初期渾身八成靈力，煉氣中期三層，煉氣後期仍可恢復半成。

售價僅需五枚靈石，乃是外出探索洞府遺蹟必備符籙。”

隨後她又拾起攤位上的另一道墨黑色符籙，接著開口說道：

“這道符籙喚作墨戈破陣符，乃是家中祖傳，有突破陣法的效用。

若是道友被困入陣法之中，使用此符可破陣而出。

售價僅需十五枚靈石。”

林墨聞言，微微沉思片刻，指著那道墨黑符籙又開口問道：“這道符籙可破陣法的等階限制，又是如何？”

那女修聞言耳尖倏地緋紅，指尖無意識地絞動衣角，低頭細聲回道：“一、一階中品……以下應是能破……”

聲音越來越細，最後幾字宛若蚊蚋。

見那攤主如此情狀，林墨反倒躊躇起來。

本欲直接購下的心思頓時消了大半——若判斷有誤，貿然催動此符，恐怕反倒會招來禍事。

想到此處，林墨微微搖頭，低嘆一口，又望向攤位上的其餘物品。

“道友，這些符紙作價幾何？”

忽地，他餘光瞥見有三疊青綠色的符紙整齊地碼放在攤位的左上角處，於是出聲詢問。

聞言，那女修原本因林墨遲遲未決而有些低落的情緒頓時舒展開來。

“道友慧眼。”她輕挽起耳邊垂落的青絲，唇角漾起一抹淺笑：

“此符紙喚作青嵐符紙，取十年份青嵐草芯輔以寒潭晨露炮製而成。

雖無特殊神效，卻因靈氣中正平和，各類一階符籙皆可以其繪製。

不過繪製一階中品以上符籙時，成符率會稍降幾分。

每疊青嵐符紙內含十張，僅售一枚靈石。不過若是道友散買，便得需十一粒靈沙每張。”

林墨心中略作盤算，覺得這符紙的價格還算公道。

他目光在攤位上又巡視一圈，卻未見著符筆與符墨，微微皺眉，又開口問道：

“道友此處可有符筆符墨售賣？”

那女修聞言，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縷猶豫之色。

片刻後她輕咬朱唇，似是下定了決心，低聲道：

“小女子身上倒是有一支符筆……”

說著從懷中珍重地取出一方紫檀描金的筆匣，將其開啟。

匣中靜靜躺著一支通體瑩潤的玉筆，青玉筆桿宛若竹節，筆鋒處三根鶴羽自然聚攏。

隨後，那女修又接著說道：

“此符筆乃是以玄天靈鶴之初生尾羽，再配以望月湖底百年青玉煉製而成。

若用來繪製一階符籙，最多可增加一成的成符率。

將其售出也可，不過需得道友答應我一個條件。”

林墨聞言，眼中精光一閃，出聲問道：“是何條件？”

那女修聞言，唇角微揚，眸中似有星光流轉：

“道友若在攤位上採買滿三十枚靈石，這支青玉鶴筆便作價十枚靈石予你，且這支青玉鶴筆亦可計入總價之內。”

她眼尾輕挑，笑意盈盈地問道：“道友以為如何？”

說著，那女修身子微微前傾，將合攏的筆匣向林墨遞來。

隨著她的動作，一縷清幽的山茶花香氣向著林墨飄來。

林墨鼻尖微動，隨即眉頭緊鎖，腳步輕移，不著痕跡地向後退了半步。

他目光盯著那方紫檀筆匣，略微沉思片刻，伸手握住筆匣一端，扭頭看向那女修：

“不過在下靈石卻是不多，不知道友可否多贈一盒符墨。”

“那便贈與道友一盒。”

說著，她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墨玉盒遞了過來。

林墨聞言點頭示意，接過符筆符墨，隨後又從攤位上拿起墨戈破陣符、青鳶回靈符與兩疊青嵐符紙。

合共三十二枚靈石，正巧將身上的靈石消耗乾淨。

一枚不剩。

起身時，餘光又掃見攤位上餘下的那疊青嵐符紙，瞧著有些孤單。

便又舍下麵皮，討要了過來。

之後便徑直向著集市外走去。

身無餘錢，徒留集市也是無用，不若回去多吐納一些靈氣。

行至集市出口，林墨抬眸望去，瞧著前方不遠處的那道壯碩身影。

卻是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