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追你啊

第二天早上，兩人一起去學校食堂吃的早餐，夏琰把出租屋的鑰匙掛在了舒繹然的鑰匙扣上，不過他是偷偷掛上去的，措辭他都想好了，哪天自己的鑰匙忘帶了或者不小心丟了，舒繹然這裡還有一份備用的。

吃完早餐就各自去上課了，因為一晚上沒睡覺，一到教室，夏琰就趴到課桌上睡著了，整個上午，除了換教室走了一下，其餘時間全在睡，他平時也會在課堂上睡覺，但從沒睡得這麼沉過，以至於讓班上好些女生拍到了他的睡顏照，上大課的時候，幾個班坐一起，他被一群女生圍在中間，被她們一頓猛拍，經管繫系草的睡顏照一下子在學校公眾號裡火了起來，發文的人很快，轉發的人更快，舒繹然也在朋友圈看到了，然後點選照片，按下了儲存鍵。

上午的課程結束後，夏琰也睡醒了，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後就給舒繹然發資訊說一起吃飯，可他總是不回自己的資訊，把聊天記錄翻了一下，舒繹然就回過他一次資訊。

“手機在他手裡就是個擺設。”

夏琰一邊說一邊開啟定位檢視他具體在哪個位置，當兩個人距離不太遠的時候，定位只能顯示一個大概位置，夏琰決定先去他宿舍看看。

宿舍的人說他回來了一趟又走了，他走到樓下，看到宿舍對面的奶茶店外，舒繹然正跟一位女生坐在桌旁聊天，兩人一人一杯奶茶，聊得挺投入的，舒繹然很放鬆，應該心情不錯。

奶茶還只喝了一小半，那位女生就走了，舒繹然直接朝夏琰這邊走過來。

“又找我？”

舒繹然手裡提著一臺電腦手繪板。

“當然，這東西，是專門用來畫漫畫的吧！”

夏琰指了指他手上提著的東西。

讀計算機專業的還要學漫畫設計？

“嗯！接了點活，最近要畫一批稿子。”

舒繹然說得漫不經心，把機子塞到揹包裡，這臺機子，是他找人買來的二手貨，幾乎全新，但是便宜了一倍的錢。

“你還會畫漫畫啊？”

夏琰就差給舒繹然跪下了。

你就說有什麼你不會的？

夏琰在心中問道。

“跟我師姐學的，就是剛剛跟我聊天的那位，她工作室最近忙不過來，讓我幫忙畫畫，我也就隨便畫。”

舒繹然很想說是因為畫漫畫很賺錢他才學的，他的話開始變多，不再是前兩天的幾個字湊成一句話，然後沒了下文。

“她不是我們學校的？”

夏琰覺得這位女生會親自來找舒繹然，肯定跟他關係匪淺。

“她都出社會幾年了。”

舒繹然的師姐名叫雪絨絨，是他舅舅的學生，比他大五歲，他來這邊讀大學後，她對他還蠻照顧的，只要有賺錢的機會，覺得他有能力接下的，就第一時間介紹給他。

“看著挺顯小的。”

夏琰笑著回一句。

“二十五歲多了吧！特別恨嫁，天天想找個男朋友，就是找不到，剛剛還讓我介紹來著。”

舒繹然剛剛之所以聊得開心，主要是因為雪絨絨說了一些很逗趣的話。

“她怎麼沒朝你下手啊？”

夏琰隨口一問。

舒繹然看了他好一會，才說到：“我跟她，不是一類人。”

這個“一類”有特定含義，直到雪絨絨找到了男朋友後，舒繹然才解釋給夏琰聽。

兩人吃完飯，又在舒繹然的宿舍待了一會，直到快要上課，才記得要趕去教室，今天週五，一天滿課，夏琰看了一眼手機裡的課程表，心想著要把舒繹然的課程表弄來一份，盼著哪天跟他一塊上課。

吃飽喝足後，夏琰又進入了睡眠狀態，直到四節課上完，教室裡的人都走光了，他才伸個懶腰讓自己清醒清醒。

舒繹然又出去了，還是昨天那個線路，夏琰打算按照昨天的那個時間去堵他。

“你腦袋受傷了？”

夏琰剛躺到沙發上，就收到舒繹然的微信。

他記得昨晚洗澡的時候已經拿掉了紗布，那麼小塊，而且去公交車站的時候他在路邊買了一頂帽子戴上，舒繹然是怎麼注意到的？

“磕到沙發上磕破了皮。”

夏琰回覆到。

“哦！”

舒繹然就回了一個字外加一個感嘆號。

夏琰看了，都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

睡了一整天，這會兒精神特別好，夏琰想著要乾點什麼，拉開冰箱，裡面空空如也，想到舒繹然會做飯，夏琰決定買點菜和水果把冰箱填滿。

一到超市，就收不住手，不光買了菜和水果，他還買了剃鬚刀，買了內褲，還在買單區的貨架上拿了幾盒套子，最貴的那種。

回到家，他盯著那幾盒東西看了老半天，總感覺缺了點什麼，又在網上逛了好一會，下單了一箱某某油，有錢的好處就是拼命囤貨。

晚上十點，他準時蹲在公交車站，但是直到十一點半，舒繹然也沒出現，他開啟定位，發現舒繹然現在在高鐵站。

“高鐵站，大晚上的，他要去哪？”

夏琰又給舒繹然發一條微信，等了十來分鐘，沒收到訊息。

他想給舒繹然打個電話，但又擔心他不接，看著定位離他越來越遠，他心裡空落落的。

直到晚上兩點多，舒繹然的定位不動了，夏琰就走回出租屋睡覺了，晚飯也沒吃，就啃了個蘋果。

這一晚，他竟然出奇地睡著了，鬧鐘響起，他背了個包往高鐵站奔去，昨晚臨睡前，他查了舒繹然的定位後，買了一張去往某個地方的高鐵票。

下了高鐵，夏琰又坐了一個多小時大巴，才到達舒繹然定位所在的那個位置，這是個小鄉村，有大片的稻田和菜園，每家每戶的院子裡都種有桃樹桔子樹柚子樹。

越往村裡面走，夏琰越熟悉，儘管村子裡的變化很大，但記憶中的某些東西並沒有發生多大改變。

夏琰走到一家院落前，看到一位大叔，那是舒繹然的舅舅，夏琰記得他，很是儒雅帥氣的一個人，當年差點把他親媽給迷倒了。

“叔，您好！舒繹然在家嗎？我是他朋友，過來找他有點事。”

夏琰叫住正往屋裡走的舅舅。

“繹然，你朋友找你。”

舅舅衝著樓上喊。

幾年前，舒繹然家還是小平層，總共三間房，外搭個棚當廚房和浴室，現在已經變成三層小洋樓了。

舒繹然拿著毛巾一邊擦頭髮一邊往下看，夏琰抬頭衝他一笑，他瞬間愣住了。

“你上來。”

他說到。

夏琰屁顛屁顛地跑上樓去了。

他剛一進房，就被舒繹然壓在牆上。

“你，到底想要幹嘛？”

舒繹然的表情很複雜，像是高興又像是惱怒。

“追你啊！我一路追過來，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

夏琰還是笑，笑得很痞氣。

舒繹然盯著他眼睛看了許久才放開他，從他揹包裡拿出一瓶水遞給他。

“我下午就會回學校。”

舒繹然坐在床邊，抽出一根菸點上。

“家裡出事了？連夜趕回來。”

夏琰走過去跟他坐一塊。

“外婆病了，我回來看看，順帶給舅舅帶點藥回來。”

看舒繹然抽菸的手勢，就知道他經常抽，只是待在沒人看得見的地方。

“給我來一口。”

夏琰把嘴伸過去。

舒繹然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煙給他了。

“繹然，下來幫忙做一下飯。”

他舅舅在叫他。

“我先下去，飯做好了叫你，你自個坐會。”

舒繹然往樓下跑去，看得出來，他有些興奮，夏琰竟然跑到這裡來找他了，當初他們相遇的地方，五年前記憶開始的地方。

夏琰看到書桌上堆滿了書，什麼書都有，最上邊是幾本漫畫書，他隨便翻看了幾眼。

桌角邊上有一隻知了的木雕，雕刻得惟妙惟肖，夏琰看著，很是喜歡。

想當初，他就是為了捉知了才爬上樹的，可是沒站穩，從樹上掉到草垛上，又從草垛上翻滾下來，翻了個跟頭，看到了特別可愛的舒繹然。

那時候的舒繹然長得真的很可愛啊！尤其是那雙眼睛，像親媽手上的鑽石戒指一樣閃著亮光，個子小小的，頭髮帶著天生的微卷。

現在的舒繹然又酷又帥，不再可愛，身高跟自己一樣，但還是特別討人喜歡，作為計算機系的系草，在校內顏值排行榜上，穩居前三的位置，多少女生在校內網上跟他表白，只是，聽傳聞說舒繹然清心寡慾得像個和尚。

夏琰拉開一個抽屜，看到裡面放了很多支筆和一個筆記本，他敲了敲抽屜門，又合上了抽屜，拉開了另一個抽屜，在抽屜最裡邊，他看到了一個小藥瓶，他蹲下來，看清楚了藥瓶上那細小的字，夏琰的手抖了一下，感覺心口抽筋，因為姐姐是心理醫生，耳濡目染，他大概知道什麼樣的心理疾病該吃什麼樣的藥。

夏琰合上抽屜，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到樓下。

舒繹然的舅舅名叫舒澤，正坐在院子裡喂貓，家裡的橘貓生了一窩小貓仔，像棉花團子一樣，可愛到讓人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摸它們身上的毛。

夏琰也湊過去逗貓，小貓仔才手掌大，但是很活潑，搖著尾巴朝他喵喵地叫。

“叔，能問您一個事嗎？”

夏琰抬頭看向舒澤。

“什麼事啊？”

舒澤總感覺這小夥子面善，好像之前認識。

“舒繹然手腕上的疤痕是怎麼來的啊？”

夏琰直接問出口。

“這個啊！唉！”

舒澤嘆口氣，不太想說這件事。

“叔叔，我就是想多關心一下他多瞭解一下他，沒別的意思。”

夏琰想要打消他的顧慮。

“之前他有輕度抑鬱症，高中的時候鬧過一次自殺，不過，沒發生特別嚴重的事，那疤痕，是他故意留下的，為了警示自己。”

舒澤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看向廚房裡，舒繹然正在做最後一道菜。

“您有微信嗎？我加個您的號。”

夏琰拿出手機。

“有啊！平時跟同事和繹然聯絡，就靠它。”

舒澤連忙拿出手機，兩人互加好友。

舒繹然擺好飯桌，準備開飯。

外公外婆的飯菜是舒繹然送到他們房裡吃的，飯桌上，就他和舅舅還有夏琰三個人，四菜一湯，算不得豐盛，但好在菜品精緻，舒繹然是個極其講究的人，在做飯方面尤其講究，雖然會做的菜式不多，但他會做的每一道菜，都很好吃。

夏琰一口氣吃了四碗飯，害得舒澤都不敢添飯，一個勁地喝湯。

吃完飯，舒繹然騎著小電驢帶著夏琰去鎮上買了一些東西回來，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還有一些水果，外公外婆要吃的補品，他都是在網上買好寄到家裡。

因為下午要給一個高三學生補課，舒繹然要趕回省城，夏琰也就跟著他一塊回來了。

“下次回來，記得跟我說一聲啊！我跟你一起回去，這次太趕了，我都沒好好看看那裡。”

坐在高鐵上，夏琰跟身旁的舒繹然說到。

“還想追我啊？”

舒繹然想了一會才回應他。

“追啊！肯定得追，不追你，我會很無聊。”

兩個人打著字謎，明明心裡都知道什麼意思。

從高鐵站分開後，舒繹然趕著給別人上課，也就沒跟夏琰一道回學校那邊，晚上他還要去清吧打工。

夏琰說他晚上會在公交車站等他，有話跟他說。

舒繹然大概能夠猜到他會說什麼，他感覺有些茫然。

就算加上幾年前的那場相似，他們認識的時間還沒超過十天，僅僅十天，讓彼此深陷相思，舒繹然覺得過程好像有點倉促，但是他又不忍放手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