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此刻的登城已經亂作一團,不見天日的來呷飯飯館地窖卻依舊格外安靜,彷彿遠離了外面世界的喧囂聲。

曉玲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目視前方發著呆。

“小姑娘,小姑娘~”

一個蒼老聲音打亂曉玲的思緒紛飛。

曉玲轉頭看向旁邊被五花大綁的碰瓷老頭。

老頭擺出慈祥笑容:“小姑娘,我已經知道錯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不行。”曉玲回答的乾脆利落,“你這個人壞到骨子裡了,在你被審判以前,我是不會放了你的。”

“那都是誤會兒~”老頭擺出一副可憐模樣,“我,我發誓再也不害人了,你就當積德行善,放我老頭子一條命好不好,反正我也沒幾天好活了,求求你了,好姑娘。”

老頭根據之前曉玲差點上他的當他就琢磨出這是個單純的人,換個詞就是好忽悠,結果曉玲說出的話出乎了他的意料。

“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嗎?”沒等老頭回答曉玲接著說道,“夜教徒又開始屠殺了。”

聲音輕淡,內容卻讓人震撼。

“不不,不可能。”老練的老頭難辨真假便有意套話,“你肯定是在嚇我。”

“是真的。”曉玲回答得簡潔乾脆。

曉玲短短兩句話成功讓老頭閉嘴。

她之所以說出外面的情況就是想讓老頭閉嘴,她不想跟他說話。

她討厭這個人,非常討厭。

好一會兒,老頭似乎是在心中揣摩一番後選擇相信了曉玲說的話,低聲咒罵道:“這幫狗孃養的,缺他孃的大德,盡做些撈不到好的事,學學老子只謀財多好!”

曉玲目視前方,聲音冷淡:“你可不比他們好哪裡去,他們害命,你,謀財又害命。”

老頭怔住,這番談話下來,讓他後背發涼,自己根本沒摸準眼前少女的品性。

眼前之人和幾天前那人,是一個人嗎?

……

馬七父親馬有財在第一次屠殺那晚,腦袋差點被人開瓢,如果不是有忠心管家拼死相護,只怕他的命就要留在那晚。也是因為這個緣故他這個首富拉著兒子捱了不少餓,硬生生等到最後一批才一同離開避難所。

出來以後,他更是緊閉大門,除了管家,所有以下人自稱想回他馬宅的一律拒之。原本凡是需要出門採購的物品都由管家去辦,他們父子二人只是少了照顧自己生活起居的傭人而已,日子勉強過得下去。

誰曾想,這天馬有財突然頭痛難忍,哀嚎不停,於是管家拿宅子裡僅剩不多的藥材熬了味藥,雖然有所緩解,但畢竟劑量太少,效果不大。管家想去買藥,又怕買藥途中馬有財有突發情況馬七不知如何應對,於是乎,馬七擔起了買藥的重任。

誰又能想到,這管家出出進進那麼多次安然無恙,馬七出去一次就碰到了這第二次屠殺。

幸好這次夜教徒的規模不大,民衛還佔著極大的人數優勢,讓馬七不是那麼的心慌。

他把後背交給牆面,貼著一個又一個的牆面,離回家越來越近。

然而還是有人發現了他。

‘那是?馬七?你出現的好啊。’一個斗篷人撿起地上某個屍體手裡的刀,有樣學樣的貼著牆面靠近馬七,很快,他就靠近了馬七。

本就精神高度緊張的馬七發現了有人靠近他,當下難以鎮定自若,不管不顧的跑了起來。

他身後的斗篷人也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嬌生慣養且時常去風月場所的富家公子哪裡跑得過斗篷人?很快他就被追上,後背捱了斗篷人用刀把敲的重重一擊。

雖然馬七沒有如斗篷人預想般的當場暈倒,卻也摔倒在地,沒有抵抗力。

“壯士饒命!壯士饒命!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都給你!!”性命之憂就在眼下,馬七顧不得疼痛,利索求饒。

斗篷人冷笑道:“不用你給,我會自己拿的。”

說罷斗篷人提起刀。

看著斗篷人高舉的刀,馬七突然無比恍惚,此刻的他除了害怕死亡,心中也湧起莫大悔恨。

悔恨自己只知縱情享樂,離開下人一無是處;悔恨自己愧對父親,幾乎沒盡過什麼孝道;悔恨自己出身富貴,卻毫無作為,一生過得毫無意義……

一剎那的時間,他強烈的求生慾望激起,‘不管誰也好,快來個人救我,我不想死,我沒活夠,我沒活好’……

上天眷顧馬七一回,斗篷人的刀未落下,人先倒下了。

一把藍色的透明靈刀從斗篷人的心窩背後捅了進去,面具下的魏巍轉過頭表情痛苦地看著滿臉驚慌的黃旺,然後表情痛苦地離開人間。

就這樣,黃旺無意間替他的恩人徐生報了仇。

……

無畏用念力把鐵匠鋪的東西盡數砸向風霜,全被風霜毫不猶豫地用手裡大刀一一砍斷。

眼見所有東西都扔了過去,無畏反握雙刀,朝風霜狂奔。

風霜也反握大刀,將刀身拖在地上,向無畏跑去。

兩人又是一擊激烈的武器對劈,氣流激起漫天塵土。

在鐵匠鋪倒塌之時雖然嚇跑了很多百姓,卻也不乏個別不怕死的站在遠處觀賞,在見識到兩人激起的強大氣流後,這場戰鬥徹底沒了觀眾。

無畏傷疤沒好就又忘了疼,又和風霜武器瘋狂對劈了起來。

兩人一邊對劈,一邊互相呵斥。

“混蛋!你有聽到亡靈的哭聲嗎!全都是拜你們那可笑的信仰,愚蠢的邪教所賜!我要把你大卸八塊來祭奠他們!”

“你的嘴可比你的刀厲害!”

“趕緊想好說什麼吧!我馬上送你下去,你可得抓緊想好怎麼向寧誓解釋你的可笑行為啊!”

“閉嘴!他為不值之人而死,我不過是送那些人下去給他贖罪罷了!還有你們!你們也該死!他死的時候你們沒出現,現在卻來做救世主!他也該死!我勸過的,我明明勸過的,他偏要救這些不值之人!”

“此時此刻,最該死的是你!你做對了嗎?你殺得當真都是該死之人?”

“光明的到來就是要消耗夜的黑暗!你無需明白,你將會在地府見到真正的光明!”

兩人又是激戰數百回合,地面出現無數裂痕,數十個房屋被毀壞。

如風霜所言,無畏確實吃了武器的虧。在一次對劈過後,無畏的刀再次斷裂。

這次的代價則是身上被劃了一刀。

從左肩到肚臍右邊,一道狹長刀痕。

好不容易再次傷到無畏,風霜沒有猶豫,使出殺招。

只見他高舉大刀,刀身發出耀眼的橙色光芒,一刀落下,巨大的橙色刀片狀的斬擊發出。

無畏拋下所有念頭,迅速往旁邊閃去。

也幸虧無畏反應快,如果挨實這一刀,只怕是有死無傷。

風霜的斬擊高數丈,一半露於地面,一半潛在地下,所過之處兩旁地面塌陷,寬度也越來越大,最寬的地方近二十丈,數不盡的房屋以及平民掉落其中,破壞力如同一個小型地震,斬擊一直滑行數百米才完全消散,消散後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鴻溝。

同一時刻,離兩人十里開外站在某個屋頂作觀望狀的尤冬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