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心機2

路君在茫茫的黑夜裡，被狗追著跑，兩條腿怎麼也伸不開，累的要命，也憋屈的要命，眼看後面的狗就要追到她，一個哆嗦，夢醒了。

路君揉了揉眼睛，耳邊還響著狗叫聲，跟夢裡的叫聲一模一樣。

什麼情況，還在夢裡？

這時，門外有敲門聲，“君君？醒了嗎？”是哥哥的聲音。

路君坐起來，“哥，我醒了，進來吧。”

路棠推開門，卻沒有往裡進，“外面狗叫的厲害，我出去看看，你一個人在家鎖好門，不要出去。”

路君迷迷濛濛的點頭，“嗯，你小心。”眼看著路棠轉身往外走，路君又叫住他，從床頭拿了把手電筒，追過去，“哥，帶上強光手電。”

路棠快步出門了，狗叫還在繼續。

路君看了眼時間，後半夜兩點多，城市的小區，養的大多是寵物狗，都很乖，像這種大半夜狂吠的，很少見。

農村裡狗多，半夜狗叫，也有點嚇人，總讓人想到不好的事情。

路君向窗外張望，遠處稀稀拉拉的幾個路燈，沒起到多大照明效果，小區裡仍舊黑漆漆一片。

這個小區位於市中心，不算老小區，最高層是六層，晚上有保安值班，總體來說，整個環境還是挺安全的。

路君睡不著，索性找了本小說來看，後來，她聽到有120的救護車開進小區，不一會兒又離開。

路君心裡突突直跳，腦海裡閃過無數種壞的結果，她沒再向窗外看，強迫自已低頭看書，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路棠回來的時候已經凌晨四點多，他穿著半袖警服出去，兩隻胳膊裸露的部分有明顯的血跡。

路君心裡咯噔一下，“哥...”

“不是我的血。”

路棠說完，把手電放在門口的鞋櫃上，轉身去了洗手間，沖洗乾淨血跡出來，“怎麼沒睡？”

路君大眼睛霧濛濛的看著他，“睡不著，就等你回來。”

路棠走過來，看著她委屈巴巴的小模樣，像小時候一樣抬手用食指颳了她鼻樑一下，語氣寵溺，“害怕了？”

路君微頓，身體的動作快於腦子，整個人一下子擠到他的懷裡，腦袋順勢埋到他胸前，手臂緊緊攬著他的腰。

“嗯，害怕。以後出警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路棠沒有預判她的舉動，感覺懷裡被塞了軟軟的一團，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整個身體都僵了。

他抬著兩隻手臂，怎麼放都不對，最終，一隻手緩緩的落在她得後背上，另一隻手輕輕揉了揉她得頭髮。

喉結滾了滾，“別擔心，哥哥很厲害的，相信我。”

這個擁抱沒有持續多久，最終在路棠柔聲細語的安撫下，兩人分開，各回各房。

路君躺在床上，心跳還有些不穩。

她閉著眼睛，身體的觸感還在，堅硬的胸膛，勁瘦的腰，灼熱的體溫和滾燙的手心...讓她久久不能平靜。

擔心是真的，害怕是真的，看到他胳膊上的血跡，心裡突突直跳也是真的。既然已經確立目標，沒點肢體接觸，怎麼更進一步？所以，撲到他懷裡，緊緊抱住他，就屬於臨場發揮的激情表演了。

路君是新時代的高材生，該有的能力都不差，從哥哥被警校錄取那一刻，就開始關注各種警情。

小到偷雞摸狗，大到追捕毒販，許多惡劣的場面，雖然沒有真實見過，但也透過文字腦補過畫面，她的心臟也鍛鍊的越來越強大，哪有可能因為這點事就脆弱到需要人抱著安慰？

不過是順水推舟，耍點小心機罷了。

哥哥似乎也沒有排斥她。

還有，她聽到了劇烈的、不規律的心跳聲，她很確定那是哥哥的心跳。

正常的心跳不會是那樣的，這點常識她是有的。

哥哥...會不會也是喜歡她的？

想到這個可能，她無比興奮地在床上翻來滾去直蹬腿兒，熬了一個多小時，天都冒亮光了才睡著。

隔壁的路棠也沒有睡意，他站在視窗，閉著眼睛回味剛才那個擁抱，胸前溫軟的觸感，纖細的腰身，以及縈繞鼻息的體香...妹妹有著成熟女人該有的一切，卻又比一般的女人更加美好。

可...她是妹妹！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妹妹！

那個軟軟糯糯的小女娃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他還記得八歲那年，父母意外去世，爺爺把他送到路家，六歲的小路君特別喜歡他，眨著萌萌的大眼睛跑過來喊他哥哥。

爺爺離開時，下著大雨，他哭著跑出去追，小路君拿著一把小傘跌跌撞撞的追著他出來。

他在雨中再也看不見爺爺的身影，絕望的大哭，情緒在低谷的時候，他甚至想，如果淋雨能淋死就好了。

他的手被一隻溫軟的小手一下一下的拽著，“哥哥，別哭了，我們回家吧。”

他低頭看向她，小小的一隻，仰著頭，霧濛濛的大眼睛，乞求的望著著他，另一隻手使勁的擎著雨傘，想要為他遮雨。

或許是雨傘太小，或許是她還太矮，總之，兩人都淋透了... ...

路棠猛的睜開眼睛，望向窗外，漆黑的眸子隱匿在夜色裡，像靜待時機的獵豹，讓人捉摸不透。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連他自已都不敢確定。

路君醒來的時候已經上午九點多，天熱，她是被熱醒的，但這一覺睡的很舒服，主要是心情好。

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然後洗漱。

哥哥早就去上班了，給她留的油條和豆漿。

今天還要去書店，吃完飯收拾好，剛要出門就接到學長的電話。

“路學妹，你數學怎麼樣？有個女孩想要參加高一的數學競賽選拔賽，結果報了精培班，腿卻摔斷了，沒法去上課，家長想找個家教，讓她在家裡輔導。”

路君眼睛一亮，“我數學沒問題啊。”

“那你提前準備一下，這個要試課，週六下午先試一節課，如果合適，從下週開始，一三五下午兩點到四點，一小時二百，這家人不差錢，如果姑娘能入圍選拔賽，獎勵家教一千塊。這個課要是定下來，跟你之前那個初中生的家教不衝突。”

路君心裡樂開了花，這不巧了嗎這不，姐姐在高中時參加過化學和數學競賽，化學一等獎，數學拿過二等獎，區區一個入圍選拔賽，不在話下。

路君痛快的應下來，對學長連聲道謝加誇讚，學長英明神武辦事牢靠，學長慧眼獨具識人善任，學長人好效率高必將事業順遂，巴拉巴拉一通彩虹屁，還不忘答應以後請吃飯云云。

掛了電話，路君盤算著數學競賽資料該買哪個出版社的，背好包，匆匆出了門。

轉了幾個書店，買齊資料，又找了一家網咖，瀏覽了歷年的競賽試題，下載了一些，找了個列印社列印出來。

路君坐在公交車上，往回走的時候都快十二點了，習慣性的摸包，沒摸到鑰匙，又摸了幾下，還是沒有。

壞了，一定是出門太著急，忘記拿了。

哥哥那裡還有一把鑰匙，不過，他那麼忙，天氣又熱，她是不可能讓哥哥回家給她送鑰匙的。

不如，去他單位拿？還從來沒去過呢。

路君只考慮了三秒，就決定去路棠單位找他。

哥哥單位離她租住的房子很近，當時租房子也考慮到哥哥上下班方便。

公交不用換乘，到站下車，路君向著公安局走去。

以前哥哥是實習警察，她沒來過，後來哥哥轉正，她也沒來過，這還是頭一次過來。

今天路君紮了丸子頭，穿了一條米色連衣裙，一路走進去，收穫了好多驚豔的目光，小場面，她習以為常。

世人皆愛美，警察也不例外。

走進在大廳，看到許多穿著警服的工作人員，正忙忙碌碌，陸續有人向她看過來，突然有點後悔來這裡。

“你找誰？”一個年輕的男警察走過來問她。

路君趕緊回答，“你好，我找路棠，馬路的路，海棠的棠。”

年輕的警察熱情的招呼她，“你找棠哥啊，他出去了，一會回來，你到這邊坐著等他吧。”

路君跟著他穿過大廳，一路上遇到好幾個女警投過來目光，她只點頭微笑。

年輕的警官讓她坐在一個小會客室裡等，然後就離開了。

不一會兒，一個女警走進來，乜斜著從頭到腳掃了她兩遍，眼神帶著審視和挑剔，著實不算友好。

路君感覺到對方的打量，敏銳的捕捉到一股敵意，心中頗有些莫名其妙，這女警該不會覺得她像犯罪分子吧？

她哪裡像？她這麼可愛又漂亮。

女警隨手倒了杯水遞過來，“喝水。”冷冰冰的語氣。

路君不動聲色的接過水杯放在一邊，客氣道謝，並沒有喝。

女警在她對面坐下，開口就是審問的語氣，“你是路棠什麼人？”

路君打量了一下女警的五官，大眼睛，膚白臉寬，長相不算出眾，有股子傲氣。

“我是他妹妹。”

對方似乎有些驚訝，又確認了一遍，“親妹妹？”

路君從容微笑，“從小就住在一個戶口本上。”

這話她沒說謊，當年路棠來她家時才八歲，戶口也轉過來了。

她心裡有鬼，本不想承認兩人的兄妹關係，可是她來到這裡，路棠那個直男會怎麼介紹她？一定會說是妹妹。

那就沒必要繞彎子了，她自已先承認。以後的事，來日方長，再從長計議。

女警突然變了口吻，語氣都熱情的幾分，“原來是妹妹啊，這麼大熱的天，你找他什麼事？”

誰是你妹妹，你禮貌嗎？

找他什麼事，也不關你事。

路君一遍腹誹，一邊笑的甜美，“有點事。我哥是出警了嗎？要是不方便，我就先走。”

女警馬上道，“沒有沒有，你坐著等他就行，估計一會就回來了。欸，你要不跟我一起去食堂吃飯吧，邊吃邊等他。我跟你說，我們食堂的飯可好吃了...”巴拉巴拉的輸出中...

這熱情勁吆，路君輕輕的撫掉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這前後轉變的態度，真是冰火兩重天。

路君輕輕撥出一口氣，剛剛那股莫名其妙的敵意終於破案了，眼前這位女警，剛才大概把她當情敵了。

不過，這位姐姐應該是單戀。

甭問，因為她喜怒形於色，刻薄話又多，品性估值不高，哥哥肯定看不上。

路君已經在心裡對其做出總結，回話的語氣也淡淡的，“不用了，我在這裡等他。”

女警似乎有意為她剛才的態度找補幾句，“路棠很受女孩子歡迎的，前兩天有個女孩過來感謝他，對他死纏爛打的，很是煩人...”她說話語速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的，像是在掃射。

路君心裡只有“呵呵”，看來這位女警姐姐，明裡暗裡幫哥剪了不少桃花，也算間接的幫忙了。

一個虛假的客套，一個被動的敷衍，閒扯了幾句，女警就起身離開，大概也覺得，尬聊真的很無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