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浪呲了呲牙,這裡面的故事一時半會兒還真說不清,便含糊其辭的道:“你們倆就別說這些了,我現在不是春風得意,是水深火熱啊!”

“這話說的,書記要是不看好你,能用你當秘書啊,誰不知道秘書和司機就是領導的貼心小棉襖?”李友光不在體制內,看問題總是很表面。

書記是把他當自己人了,可問題是書記自己還水深火熱呢,還能關照的了別人?

可這種話,不適合多說。

他這個秘書當的是真的心累。

就在剛剛,謝老闆帶著一大幫子人,還打算打狗給主人看,不就是為了埋汰新上任的書記裴進升?

說到這兒,正好老闆娘上菜,大家都止住了話題。

“幾位,好久沒來了,這個拍黃瓜是送的,你們慢慢吃!”看到老闆娘親自來上菜,李有光在老闆娘光滑水嫩的手腕子上捏了下:“老闆娘,你怎麼越來越小氣了,以前來都是送葷菜的,怎麼今天只送盤黃瓜?”

“李少,瞧您這話說的,我不是看你們帶著葷菜來,想著弄個清涼小菜解解膩麼,再說了宋代的詩人陸游曾說過,黃瓜翠苣最相宜,上市登盤四月時。莫擬將軍春薺句,兩京名價有誰知?這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經典,一般人想吃我還不送呢!”

“得得,我服了,您這吃個黃瓜,都能吟詩誦詞了,我啊,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娘們有文化。”

“哈哈!”

在場幾個人會心一笑。

呂志飛看出曹浪情緒不高,連忙岔開話題:“哎,你們知道花鼓鎮這次為啥任期沒滿就就換鎮長?”

曹浪聽說早上開常委會的時候,縣領導就討論這事兒,裴書記的不贊成薛長髮當鎮長,為此還打算深挖姓薛的一家。曹浪的關注點一直放在薛長觥身上,至於花鼓鎮為啥突然換領導,他還真不清楚。

李友光是個標準的紈絝,根本不關心這些,夾了塊肉塞嘴裡,含混不清的問道:“為啥?”

“就是為了娘們肚皮上的那點事兒。他跟鎮上的婦聯主任,勾搭在一起好幾年了,大家一直心照不宣,這次也合著他們倒黴,被婦聯主任的老公薛長海撞破了,婦聯主任的老公當場出手,把肖潛給打了,聽說腿都斷了。這事兒他們口徑倒是很一致,都要求私了,估計還是怕丟人。出了這事兒,肖潛自己也不好意思在鎮上呆了。”

曹浪眯起眼睛,婦聯主任的老公是薛家人?

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怪不得縣長萬福達這次能點頭,同意把鎮長這個位置給薛長髮,這也是一種平衡啊。副縣長於世偉肯定也從中運作了,說白了,他們倆就是想在裴書記正式上桌之前,把宋基隆的資源都瓜分了。

裴書記的心情,曹浪現在有點理解了。

呂志飛見曹浪憂心忡忡的樣子,半開玩笑似的道:“曹浪是個正經兒人,我不擔心他。友光,你喜歡玩哥哥不勸了,但有一點千萬別沾惹有婦之夫,真有可能吃不了兜著走!”

李友光灌了一口酒:“你們倆啊,就是太謹慎。不怕你們笑話,要是生活中沒幾個知心姐姐,我特麼連活下去的動力都沒有。志飛,曹浪,這裡面的樂趣,你們是沒體會過!”

曹浪想到淑君姐,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哥們我玩的比你大!

說起淑君姐,這兩天她給自己發了兩次簡訊約治療時間,可裴書記這邊工作也很多,暫時也沒抽出空,曹浪臉上的凝重不由的添了三分,這心情煩躁起來,即便是喝酒都提不起精神。

腦子裡一直琢磨著如何解決這倆夫妻的麻煩。曹浪突然想起周穎給的思路,連忙問道:“志飛,我聽說花鼓鎮有個見不得光的產業,背後老闆也是薛家的人?”

李友光一聽這個兩眼放光:“這個我知道,花鼓樓,確實銷魂啊,我是VIP貴賓呢,你們是沒去過,裡面的姑娘一水的腿精。那種半老徐娘也有幾個,功夫是真的厲害,而且那裡面的娘們,有不少都有點學識,嘖嘖……”

曹浪有些無語,這傢伙總能帶偏思路,問的是老闆的事兒,你說這些幹啥。

“花鼓樓我還真去過一次,不過是陪朋友的。”呂志飛慢條斯理的吃了口黃瓜,崔涼的口感讓他頓覺清爽,話也不由得多了起來:“花鼓樓跟咱們的四季如春風酒店風格不一樣,四季如春主打一個自由組合,給你製造的是氛圍感,花鼓樓的消費達不到,主打一個低階快樂。不得不說,這花鼓樓的老闆薛長觥也是個人才,什麼行業都能玩兩下子。要不是有他,薛家的人也不會跟著雞犬升天。”

“這次也算是薛長髮趕上了,婦聯主任弄出這麼大的醜聞,薛長海都開始玩失蹤了,薛家跟著丟人,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勾兌的,薛長海的哥哥薛長髮倒是有機會撿漏了。”

呂志飛說這話,多少就有點酸意了。想那薛長髮大字都不識一籮筐,就有人推選他當鎮長,自己可是正兒八經的本科畢業,在宣傳科幹啥都是有模有樣的,也不知道啥時候能混出個頭,人家曹浪現在都已經是縣委書記的秘書,縣委辦公室的副主任,享受副科級待遇,比自己這個小科員可是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想到這裡,呂志飛再度舉杯,打算一醉方休。

曹浪端起杯子,意有所指的道:“官場之所以讓人慾罷不能,就在於,不到最後一刻,你永遠不知道結局。”

呂志飛聽到這話,突然覺得心裡好受了許多,舉起酒杯:“來,咱哥三個喝一杯!”

曹浪根據呂志飛的說辭,心中也有了判斷。

花鼓鎮原來的肖潛鎮長,拜的是宋基隆的碼頭,現在宋基隆人都被整沒了,這親信自然是樹倒猢猻散,跟婦女主任之間的勾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無非是個由頭而已。

曾經站隊宋基隆的人,恐怕都會有類似的結果。

曹浪不禁暗自慶幸,這陣子自己的功課沒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