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比想象中來的更快,更猛烈。

就在曹浪在貴妃躺上安然入睡的時候,花鼓樓真的被一窩端了。

“媽的,搞什麼啊?不是說只弄曹浪麼,到底怎麼回事兒,你們要把整棟樓給掀了麼?”

薛長髮聽到花鼓樓經理的彙報,一個激靈從床上做起來。

“二老闆,您是不知道,咱們的人沒堵住,曹浪那小子被一個娘們給接走了。咱們的人剛撤,巡查署的人就來了!”

“娘們?什麼樣的?”

“他們沒看清,不過汽車牌照看到了,是省城的,查過了,掛在一家貿易公司名下。車主還是咱們店裡的大客戶。”

薛長髮掛了電話,扭了扭脖子,聽到咔咔幾聲骨頭響後,才再次撥了電話。

“什麼事兒?”

電話那頭,薛長觥聲音清冷的問道。

“哥,花鼓樓出事了,下面的人看到曹浪今晚過來……”

薛長髮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隻字不提他派人綁架曹浪的事兒。

“看來,姓裴的是盯上咱們了!”

薛長觥本來不想多生事端,奈何他弟弟不是省油的燈啊!

幾次三番的挑事,生怕薛家消停太久了。

曹浪被前追後堵的事情,恰好成了導火繩。來自省城的安欣瀾一條資訊,就跟亞馬遜流域的一隻蝴蝶煽動翅膀一樣,引起了花鼓鎮的八級地震。

薛長觥坐在書房裡,一根接一根抽菸,直到太陽重新升起,這才下定了決心。

薛長觥拿起手機,他發了條簡訊。

“任老闆,我是薛長觥,什麼時候方便,我想跟您聊聊。”

四季如春背後的老闆任曉斌看中花鼓樓,不止一次的跟薛長觥開玩笑說想要入股,薛長觥不捨得,委婉拒絕了。這事兒在業內,知道的人不少。

這次薛長觥見情況不妙,思考了一晚上,終於下定決心讓出部分利潤給任曉斌,至少能保全薛家。

任曉斌在縣裡的能量,是有目共睹的,他經營的生意,更是無人撼動,號稱縣財政的三駕馬車之一。

在薛長觥看來,裴進升幾次三番派曹浪來花鼓鎮,不光是想要拿到人事任免,還要狠抓經濟命脈。

皮肉生意,是花鼓鎮乃至臨芮縣的主要收入來源。

前任書記宋基隆都沒敢從這裡下手,怕的就是引起區域震盪,人心不穩。衝著恆發鋁業下手,結果出師未捷身先死!

薛家雖然在花鼓鎮是地頭蛇,但也沒底氣承受縣委裴書記的死亡凝視。

人總是趨利避害的,經過幾個小時的深思熟慮後,薛長觥艱難的發出了簡訊。

電話幾乎是秒回的。

“老薛,這麼早找我談什麼?”

“任老闆,您之前說有意收購我們花鼓樓的股份,不知道還算不算數?”

“哦?”任曉斌喜的從椅子上跳起來,走到窗戶前:“你想洗手了?”

薛長觥略微沉吟了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畢竟以任老闆的關係,想調查清楚這裡面的事兒,也就是幾個電話而已。

“是這樣的……”

薛長觥從鎮長之位的賭約開始,說了裴進升引來的三千萬投資款,隨後又講到曹浪來花鼓樓作妖的事情。

只是中間他找齊政平,想要運作挪用投資款的事情,沒有跟任曉斌提,一方面這有損形象,會牽連出一系列麻煩,另一方面,事情本來也沒做成,說不說對於整件事影響不大。

任曉斌聽出是裴進升想要拿花鼓鎮開刀,便大概猜到薛長觥的想法了。

“老薛,裴書記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想燒到哪裡,也不是我能左右的啊!”

任曉斌不愧是個生意人,一聽對方有難,就開始坐地起價。你要我幫你對付縣委書記,那可不容易。

“我明白,任老闆,我當然不能讓您跟裴書記掰腕子,我的意思是動動他的聯絡員,給個警告,只要我們能繼續在花鼓鎮做生意,我願意讓您兩成的純利。”

兩成的純利已經不算少了,薛長觥能把生意鋪開,這中間方方面面都得打點到,純利潤並沒有表面的那麼多,他一年下來,真正到口袋裡的也不過四五成,這一口許諾出兩成,他的心都在滴血。

電話那頭,任曉斌興奮的點了根雪茄:“老薛,你這手筆不小啊,先跟我說說那個聯絡員,我看能不能運作下。”

在任曉斌看來,裴進升就是個外地和尚,來唸幾天的經,後面肯定還是要走的。只要這一次鎮住他,他這把火肯定就不敢繼續了。

兩成的純利,還是挺容易賺的!

薛長觥眼珠子一晃:“我這裡有他指使新任鎮長文熙來挪用公款的證據,還有,他今天下午去花鼓樓消費了。”

“有這事兒?”

任曉斌心中升起一絲警惕,真這麼簡單,薛長觥似乎沒必要出手就是兩成乾股吧。

“對,現在花鼓樓被掃了,我懷疑是他搗的鬼,我擔心貿然出手,會陷入被動,這才想請您出手料理,一擊必殺!”

薛長觥這麼一捧,再加上鈔能力發揮作用,任曉斌有些飄飄然,順口就答應下來:“這小子也太狂了吧,仗著有人撐腰,就敢這麼幹?”

任曉斌冷笑了下,這種問題,多數官員都有,但要是真有人借題發揮,那可是一挖一個準兒。

光憑這兩條,就夠曹浪踩十幾年縫紉機的了。

“我也是忍無可忍,才決定反擊的。您是隨便跺跺腳就能讓縣裡抖三抖的人物,要不是我真的被逼的太緊,也不敢麻煩您出手啊!”

薛長觥知道對方好這一口,不失時機的吹捧道。

“嗯,你提供的訊息很有用。這樣,我回頭安排下,你等訊息吧!事成之後,我找人給花鼓樓重新設計設計,保證營收還能翻番。”

“多謝任老闆照顧,您簡直就是我的貴人啊!自打上次您指點我改良運營模式後,今年的純利潤多了至少一成。我還沒來得及感謝您呢!”薛長觥一聽任曉斌願意指點經營之道,在生意上帶一帶自己,高興的嘴角都裂到耳朵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