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音從不掩飾自已的強大,但也從不介意承認自已的渺小,世界終究是世界,她還沒有成為世界。

或者即便是世界,也有無可奈何。

就像面前的廢墟和哭喊的人。

每到這個時候“相信”二次便顯得無比脆弱。

這座孤兒院已經化為廢墟,只有零星的遊樂設施在一堆灰塵和碎石之中,破舊的旋轉木馬和掉了漆的滑梯讓這裡肉眼看上去似乎往末日推進了幾十年。

荒涼、破敗……

“救你們的,別管我。”時音緩步走近,抬手阻止了那些抬起頭來,想要衝著她行禮的人們。

時音的話來的太及時,有些人起了一半的身子突然剎車,差點摔倒,搜救人員們愣了一下連忙繼續手中的工作,想跑來彙報的人也止住腳步,重新回到搜救的隊伍。

有些比較幸運的被成功救了出來,即便有可能落下殘疾但好歹撿回一條命,即便是脖子以下癱瘓,也能透過嘴進行通訊彙報工作。

殘疾的人國家會分配工作,並不會將這些沒用的人直接丟棄。

除了為了不讓人寒心進行人文關懷,倒是還有一個比較冷血的原因是,殘疾人不用擔心其他的日常生活耽誤時間,也沒有常人多的娛樂專案和時間,能壓榨出更多時間

只是,如果喪屍攻破了防線全民需要撤退的話,這些人恐怕就在被丟棄的範圍了,只不過在炎龍國,這種事發生機率可以降到最低。

但是有些人運氣就沒那麼好了。

他們被喪屍檢測器檢測出已被感染,搜救人員不能任由他們被埋著不管,還是要把他們挖出來,挖出來後再把他們殺掉,確保那些人徹底死亡。

有些人還未完全變成喪屍,意識還沒有完全模糊,他們只是以為自已因為地震或者因為自已生病了非常難受,看見搜救人員時,眼前立刻迸發出熾熱而真摯的光幾乎要將所有人燙傷。

下一刻,他們被那些搜救人員親手殺死。

搜救人員們只是麻木而機械地執行著這項命令,他們沒有回頭路也不能回頭,他們甚至不能流淚,因為眼睛冒出的霧氣噴在眼罩上會阻礙他們的視線。

他們盡力轉移注意力,讓自已不去在意這些生死,不去在意自已的無能為力,可是還是有人因為眼罩上的霧氣只能退出工作。

突然,所有人精神一振。

他們的情緒好像頃刻之間消失了,失去了情緒的他們像是隻能重複機械工作的機器人,他們茫然地抬頭向四周張望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低下頭去,機械的重複手中的任務。

好像一瞬間失去了喜怒哀樂。

時音手中懸浮著一個拳頭大的光球,季川親眼看見這些光點從這些搜救人員的人身上分離出來凝聚成一團,季川能感覺到這些能量與自已的異能產生共鳴。

是情緒。

時音的異能也太作弊了吧?如果記憶真的是所見之處皆是時音的異能,那時音跟全能有什麼區別?

哎,老天爺,擁有強大異能這麼厲害的人這麼少,多他一個怎麼了?

“接著,完成任務之後,再把情緒還給他們。”時音隨手一拋,連忙手忙腳亂的用情緒接住那些情緒。

季川欲哭無淚,他才剛剛達到C的級別啊,這麼隨隨便便就把情緒拋給他真的好嗎?脫離人體的情緒和玻璃球沒什麼區別,這要是碎了算誰的責任啊?

而且,季川這才剛拿到異能,用的極不熟練,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那情緒球懸浮在手中,滿頭大汗。

“季川!”一個聲音驚撥出來。

這個聲音時音感覺從哪裡聽過,還沒等時音想出來,就已經打了個激靈,差點把手裡的情緒球摔了。

“你如果把這東西摔了,回去扣你積分。”時音懶懶提醒。

季川連忙集中注意力,現在還沒到殺喪屍取晶核兌換積分的時候呢,別末世還沒進入到正式階段,他就資產為負了啊。

“季川,你怎麼亂跑?沒穿防護服?知不知道這是在給別人添亂?”一個男人急匆匆走了過來。

這個人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眉宇間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覺,和季雲瀚季老爺子八分相似,就連那一雙鷹眼的壓迫感都一模一樣。

季川臉色有些發白,但還是儘量忽略了那道聲音,將手中的情緒球穩住。

“季川,現在大家都在忙,你就不能學學你哥哥,回去好好待著。”男人繼續說:“就算你現在獲得了異能,等級也這麼低。給別人添亂,別人還要保護你……”

“季柏林。”時音淡淡打斷季川父親的話:“我還沒死。”

男人頓了頓,這才停下口中指責的話,看向一旁的女子。

這女子長得實在出挑,只是氣息實在故意收斂,一身黑白的軍裝在黑夜之中內斂肅穆,他見到季川后下意識指責,怒火上頭,竟然把這個女子忘了。

“大人,我是在指責我的兒子,這是我的家事。”季柏林皺緊眉頭:“清官難斷家務事,還請你不要插手。”

他,一個四五十歲的人,被一個看上去20歲左右的女子指責,實在是臉上掛不住。

“季川,我和你說話聽到沒有,你難道拿了異能就目無尊長了嗎?”季柏林對於季川的無視更加的憤怒:“你就不能學學你哥哥?你哥哥自從災難之後一直組織救援,至今都沒合過眼……”

季川對於季柏林來說算得上人生的汙點,各方面都不如長子就算了,還處處跟他作對,叛逆的緊。

自從前不久季川被國家的人帶走後,之後就一直沒有訊息,本以為是季川闖了禍,季柏林本是想著讓季川長長記性,也就沒出面保釋季川,沒想到竟然這麼長時間了季川都沒有回家。

簡直大逆不道,這個兒子難道還要對他這個父親不滿嗎?

“季老爺子,通知一下你,你的兒子回不去了。”時音的聲音傳來,兩者皆是一愣,轉頭看去,只見時音在一旁打著電話:“你的兒子我會專門做成案例警示大家,我只是通知你,季老,並沒有暗示你他還有的救。”

說著,時音掛了電話。

“你,你什麼意思?”季柏林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莫名的他的直覺讓他感到一陣恐懼與驚慌。

“我說了,我還沒死呢,季柏林。”時音捏著帽簷往上抬了抬:“妨礙公務,蔑視長官、無視命令、停滯工作……”

“我還沒死呢。”

“但你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