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錯覺

一家四口圍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桌上就兩碗菜，一碗昨天吃剩的醃菜和一碗幾乎看不到油沫的野菜。

李豆米吃著發苦的野菜，眉頭緊皺難吃到難以下嚥的地步，想到這個年代糧食稀缺，有很多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人，嚼了兩下就著稀粥喝一口，將野菜嚥下。

李建強大口大口的喝著粥，一碗、兩碗、三碗才停下肚，與其說是稀粥還不如說是米湯，不吃飽就沒力氣幹活，下午日頭更烈，在地裡幹農活汗流浹背體能消耗得快，加之腿腳殘疾使他幹活比人幹得慢。

李建強濃密的眉頭蹙起，滿是老繭像樹皮一樣粗糙的大手放在了殘疾的左腿膝蓋上，盯著天空低喃一聲：“看樣子，老天爺要下雨咯！”

聲音雖小，李豆米耳尖還是聽到，一雙好看明亮的眼睛看向李建強揉著的膝蓋。

陷入沉思，在現代車禍或者生病落下殘疾的腿，一到特殊季節的時刻就會抽搐疼痛難耐，人們可以靠止痛藥或者其它藥品緩解，這個年代物資匱乏醫學方面並不發達，李建強全靠自身硬扛，上一世她在閒暇之餘也會去學習和研究醫術，也受邀參與過某些臨床特效藥研究及科研專案，被冠為“天才”美女之稱不假，橫跨各大行業領域，賺的盆滿缽滿。

“媽欸？！”李豆米嚇出波浪音。

“囡囡？”

引得他們目光投向她紛紛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呃...沒有...看到一隻蟲子嚇到了。”

李豆米隨便扯了個謊，方才她的眼睛好似透視一般，盯著李建強膝蓋處的黑色布料漸漸透明，透過皮肉直至看到數條血管粗細不同，森然白骨......

等她再瞄去又啥也看不見，伸手揉了揉眼睛還是沒有，彷彿剛才看見的一幕是錯覺。

李豆米當成是沒休息好，眼花看錯了。

深怕蘇招娣和李麥穗搶了活，李豆米手腳麻利的將碗筷收拾好拿到灶房裡，等洗碗出來，家裡就剩她一個人了。

李建強繼續到田地裡趕工去了，蘇招娣和李麥穗去鎮上賣貨。

紅廟村到鎮上要將近兩個多小時的路程，由村口的李長貴家木板馬車集體拉去鎮上，來回一個人八分錢的車費。

除了鎮上去售賣東西和採買物品才會去李長貴家坐車，村裡的人是不會輕易去鎮上的，要知道八分錢可是能買半斤麵粉的，夠他們吃四五頓的錢，村裡人對一個人收八分錢的車錢多多少少是有意見的，卻沒一個人敢當面跟李長貴叫板，村裡就只有他家有馬車，怕得罪上李長貴以後不載自己怎辦？徒步來回就得五、六個小時。

李長貴還挺有頭腦的，馬車上擠擠最多能坐十多個人，每次就能掙八毛錢，穩賺不虧，算是村子裡小康家庭，頓頓都有葷腥，小日子過得不錯。

李豆米也想去鎮上，光蘇招娣和李麥穗倆人就得花一毛四分錢加上她就兩毛多，加之這趟又幫不上什麼忙，打消了念頭。

來了這幾天和記憶中他們家吃的最多的是清水糙米粥或者是麵糊、烙餅搭著醃菜或者田地裡挖的的洋芋、野菜。

平時鮮少吃乾的食物，連香噴噴的大米飯還得摻雜著糙米蒸，別說肉類連魚都吃不到，唯有大年三十在老李家過年才能吃到，肉菜少得可憐，手速不快就搶不到肉，只能眼饞別人吃肉，搶到了還要受到爺奶的白眼和數落。

“好想吃肉啊！”

李豆米蔫吧了，吃不上肉完全是對她肉體上的折磨，咂巴咂巴嘴。

要想辦法掙錢！

有了錢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說幹就幹。

隨後如洩氣的皮球一樣，她不知道這個年代的基本行情，記憶中原身從不跟蘇招娣去鎮上賣東西，臉皮薄怕生，加之堂姐一直灌輸城裡人都瞧不起農村人、很兇很壞不好的話。

就淡了想出村子的想法。

等下次蘇招娣她們再去鎮上賣東西的時候也著去，打探打探行情做什麼生意比較賺錢。

李建強幹農活約莫得天黑才回來，蘇招娣和李麥穗估摸也是。

李豆米背上李麥穗編的揹簍，朝記憶裡的地方走去。

嘴裡哼著最喜歡的調子。

是撿柴火無意間來過的山頭，長滿了很多野菜，原身不知道只當是雜草，但她知曉那些是

馬齒筧、苦菜、馬蘭頭、婆婆丁......

蹲下將根狀莖有匍枝，上部分有短毛的馬蘭頭，又名紅梗菜，摘了個差不多，揹簍佔了半，晚上打算做一碗涼拌馬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