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漢軍旗總兵官陸豐,眼中並無半點憐憫之色。雖然平時多爾袞都以一副滿漢一家親,彬彬有禮的樣子對待眾人,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正是破陣的關鍵時刻,你漢人不去當炮灰,當我女真人的墊腳石,難道要犧牲我珍貴的女真勇士嗎?想屁吃呢…

但是多爾袞貴為睿親王,自然不能表現的太明顯,於是眼神朝著多鐸示意了一下,多鐸秒懂,立馬一鞭子抽了過去,大罵道:

“啪…閉嘴!你這狗奴才,怎的如此不懂事?如今敵我兩軍激戰正酣,若是讓你部撤回,軍心必亂,這大軍戰敗的責任,由你來擔待嗎?”

“你…”陸豐忍著疼痛,對多鐸怒目而視,心中憤憤不已,依舊跪在那裡,回懟道:

“死的不是你女真人,你多鐸當然不心疼。奴才的兵,若是戰死沙場,奴才不會有半點怨言。但是死在自己人手裡,奴才不服!我漢軍旗勇士也是人,豈能如此枉死,…”

多鐸被陸豐懟的火氣大漲,氣極道:

“一派胡言,大軍作戰,死傷在所難免。再說了,你漢人本就是我大金的奴才,為我大金國犧牲是你漢軍的榮耀。再膽敢妄言,欺我手中的刀不利嗎?”

面對著多鐸言語之中對著漢人滿的蔑視,陸豐臉色漲紅,火氣也被多鐸勾了起來。神他媽的榮幸,那麼榮幸你怎麼不去死,老子漢人就不是人了?

於是氣憤的望向多爾袞,說道:

“睿親王,多鐸貝勒如此輕視我漢軍,侮辱我等,奴才必定要去大汗那裡討個說法,既然女真老爺們都不把我等當人,恕不奉陪!”

說著轉身就走。多爾袞看著陸豐就要離開,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隨即呵止多鐸,對著陸豐說道:

“多鐸,不可無禮!陸總兵,請留步。”

陸豐聞言停下腳步,畢竟他也不敢真把兩個位高權重的貝勒爺給得罪死了。接著就聽多爾袞說道:

“敢問陸大人,如此做派,是要造反嗎?”

陸豐被多爾袞一句話給幹懵逼了。心想老子特麼的什麼時候要造反了?

隨即看向多爾袞,看著多爾袞陰翳的眼神,馬上反應過來。

這場戰本來就不好打,要是這幫子女真老爺戰敗後把責任推到自己頭上,順便再給自己戴個造反的帽子,別說喊冤了,這特麼自己一百個頭也不夠皇太極砍的…多爾袞,你好狠啊…

隨即嘆息一聲,又很沒有骨氣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唉…”

算了,自己也盡力了,死就死吧,面對多爾袞的威脅,陸豐只能憋屈的忍了下來…死道友不死貧道,其他的戰後再說吧…

多爾袞看著他安靜下來,道貌岸然的說道:

“陸總兵是明白人,一切為了擊破明軍,你的功勞,本王銘記於心…”

之後也不說話,看向正在戮戰不休的戰場。他相信,陸豐是個聰明人,既然選擇轉身,那該有的覺悟他就該有!

此時主戰場上…

二千女真精騎一路突擊,直接撞擊漢軍背後,被撞擊的漢軍又二次飛向漢軍的盾陣,隨著一個又一個漢軍屍體高速撞去,被重點攻擊的一營方陣出現多處缺口。趁此機會,女真騎兵一鼓作氣突進一營的方陣。

“啊…”

“主子…自己人,別過來啊…”

“快跑…”

前線,被明軍兇猛火器壓制,還在苦苦支撐的漢軍旗士兵們,被正白旗精銳騎兵這麼滴來了一記背刺,立馬崩潰了。頓時慘叫聲不絕於耳,活著的漢軍立馬就向周邊四散而逃,有的人看到第一軍盾陣被開啟缺口,立即大聲呼喊:

“快,兄弟們,衝進去,衝進去才有活路”說著率先向明軍裂開的缺口處衝了過去。

“媽的,這幫畜生不把咱當人,老子不幹了,投降,對面的軍爺,饒命…我投降…啊…”

很多漢軍叫嚷著扔了手中的刀,也跟著往軍陣撕裂處跑去,結果瞬間被擊殺。而且此時女真本部騎兵殺到,慘叫聲很快淹沒在馬蹄聲之下…

“殺!”

“向前!向前!突擊!不要停!”

“殺穿軍陣,衝!”

“快,前排盾陣頂住,不要讓韃子進來!”

“槍兵!槍兵…啊…”

戰場廝殺的慘烈比第一軍平時的訓練殘酷百倍,面對破陣的危險,基層指揮官經驗不足,很快整個軍陣開始不穩起來,一營軍陣眼看著就要崩潰。

一營長徐彥琦看著越來越多的人衝進軍陣,有的盾兵為了維持盾牆,身中數十刀,仍然堅持不倒,有的淹沒在敵人的亂刀之下,有的長槍兵剛捅穿一人還沒得及回槍,便被衝進來的敵軍抹殺…

徐彥琦雙眼赤紅,眼看著軍陣要破,再也忍不住了,帶著營屬衛隊衝向最前方,邊跑邊下令:

“火銃兵退後結陣,自由射擊!”

“盾兵,長槍兵有序後撤,重新結陣!”

“諸君死戰,自本將以下,將官死則尉官替,尉官死也副官替,迴圈往復,但有臨陣脫逃者,殺!”

隨即徐彥琦大手一揮,對著營屬衛隊眾人說道:

“諸君!隨本將斷後!”

“殺!大明萬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