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丁蓮花告訴她,老錢出事時在山上看到陸君霆兩口子,她還不會往這方面想。

她家老錢的事被發現,絕對和陸君霆夏白露這兩口子有關係。

現在錢正德被部隊帶走調查,家裡藏的那些貴重物品怕是一樣也保不住。

錢正德這些年做的那些事一旦被調查出來,不僅會被部隊開除還會連累到自己在文工團的工作。

劉紅玉能在親朋好友中高人一等受人吹捧,就是因為她嫁了一個做副團長的軍官丈夫,自己還有一份體面的文工團工作。

若是丈夫沒了軍官的身份,她也丟掉文工團的工作,以後她們一家該怎麼生活?

她的人生以後都會蒙上一層灰撲撲的陰霾。

她的孩子也會被人指指點點,以後再也不能出人頭地。

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他們一家會被親戚們嘲笑的眼神和唾沫星子淹死。

一想到那些人捧高踩低、落井下石的嘴臉,劉紅玉的呼吸都不再順暢。

都是因為夏白露,將他們一家平靜的生活毀掉。

劉紅玉越想越恨,那股子無明火在她胸腔橫衝直撞,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攥著,連指甲扎進肉裡都感覺得不到疼

強烈的恨意讓劉紅玉臉上的表情愈加扭曲,眼底湧動著瘋狂,憤恨的眼神仿若吃人一般。

“夏白露,你給我站住。”從沒吃過這種虧的劉紅玉咽不下這口氣,在夏白露走過去時喊住她。

夏白露站住轉身,不解地望著劉紅玉,“你是誰?你有事?我認識你嗎?”

劉紅玉三兩步衝到夏白露面前,指著她的鼻子就開始大罵。

“夏白露,現在我家老錢被帶走調查你高興了?你的心思怎麼這麼惡毒?把我們家攪和散對你有什麼好處……”

看著狀若瘋狗般在自己面前亂吠的人,夏白露可不會慣著她,只聽啪啪啪一陣響。

劉紅玉沒罵完的話悉數淹沒在夏白露的回罵和一陣耳光聲中。

“你和狗是親戚嗎逮人就亂咬?什麼叫我誣陷你家老錢?錢正德要不是做了危害國家的事他能被部隊帶走調查?

你當部隊領導是吃乾飯的會冤枉你家老錢,沒有確鑿的確鑿證據會處置他?腦子進水的玩意兒,多打你幾下給你將腦子裡的水打出來。”

夏白露邊打邊罵一連打了劉紅玉七八個巴掌才停手。

劉紅玉較好的面容很快腫成豬頭,嘴角都是血。

兩人鬧出的動靜不小,看熱鬧的人再次轉移目標,剛才兩人的吵架聲大家都聽得清楚。

什麼意思?

錢家出事跟陸副團長的媳婦兒有關係?

要是大傢伙沒記錯的話這兩人之前都不算認識吧,而且錢家和陸家更沒什麼矛盾。

所以,這當中還有什麼是他們不知道的事?

一雙雙冒著亮光如探照燈般的眼落在夏白露和劉紅玉身上,想知道真相的心像瓜田裡的猹一樣四處亂繃著。

錢老孃掙脫鉗制她的軍人,衝過來質問道:“紅玉你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咱家被針對是她使的壞?”

“娘,就是她。”劉紅玉猩紅著一雙眼瞪著夏白露,“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打聽到一點訊息。”

劉紅玉被打得說話口齒不清,一說話疼得她呲牙咧嘴,以往故作高雅端莊的形象全無。

“你個小賤人,我家招你惹你了這麼害我們?我打死你個禍害……”

氣瘋了的錢老孃伸著雙手往夏白露臉上招呼,然而換來的卻是她和劉紅玉一樣的待遇。

夏白露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隻鞋,鞋底子對著錢老孃的老樹皮臉,啪啪啪地抽了起來。

“有你們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娘和媳婦兒,怪不得錢正德會犯錯誤。家裡出了禍害,你們哪裡來的臉指著別人?

你的老樹皮臉要是癢癢我就給你鬆鬆皮,告訴你,在姑奶奶這裡可沒有什麼老人不能打。

和善慈祥的老人讓人尊重,你這種顛倒黑白、自私刻薄的人我打起你來絕不會手軟。”

夏白露罵得痛快,手上抽得更痛快。老話說得好,人不能慣,越慣越渾蛋,人也不能讓,越讓越囂張。

她一個沒犯錯誤、正直愛國的好青年,好端端地遭受這種無妄之災,被人指著鼻子辱罵。

不打回去那她就不叫夏白露!

錢老孃的臉和劉紅玉一樣變成豬頭臉,臉上像老樹皮一樣的皺紋都變得飽滿起來,兩顆大牙混著血從嘴裡掉出來。

“你們享受錢正德帶來的福,也一樣要承擔他犯錯誤帶來的罪。”夏白露犀利的眼神落在婆媳二人身上。

因為涉及敵特,夏白露也不敢明說錢正德犯的罪,部隊具體的處罰檔案也沒下來,她只能說對方犯了錯。

錢老孃給抽的腦袋一陣陣發矇,等她緩過勁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著夏白露毆打老人,嚷嚷著要去部隊找領導給她做主。

“哎呀天孃老子呦,沒天理了啊,我老婆子活這麼大歲數被人打成這樣。哎呦我心口疼啊。

我要找領導做主,這事不賠我個千把塊沒完。”錢老孃眼珠子一轉決定訛夏白露一筆錢。

這頓打她不能白挨。

“給你一摞紙錢要不要?”一道夾著寒氣冷冰冰的聲音從錢老太身後傳來。

她扭頭,只見陸君霆木著一張臉正盯著她,錢老孃突然身子一顫,感覺周遭的溫度下降好幾度。

陸君霆旁邊還跟著同樣陰沉著臉的呂政委。

劉紅玉見到部隊領導,故意將自己被打腫的臉完全露出來,“政委,你要為我們家做主,你看我被夏白露打的。”

想到自己媳婦兒被人誤解辱罵,陸君霆身上的寒意更盛,他搶在呂政委前面開口。

“你們敢不敢保證錢正德沒做過一點虧心事?沒仗著自己副團長的身份為人解決過麻煩?”

如狼捕食般的兇狠眼神掃過劉紅玉和錢老太,兩人身上的囂張氣焰霎時熄滅。

劉紅玉當然不敢,家裡的那些東西她清楚是怎麼來的。

錢老太更不敢,她孃家侄子惹的事都是求著兒子幫忙解決的,這種事她一點都不敢說。

他和呂政委過來就是想看看錢家人有沒有鬧事,配不配合部隊的調查。

哪料到還真的遇到,被指責的還是他媳婦兒,想到這陸君霆的眸光又深了深。

“部隊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錢正德沒做違反紀律的事部隊怎麼會調查他?”

呂政委冷厲的視線掃視一圈在場的人,最後定格在錢老太和劉紅玉身上,“你們兩個在家好好反省。

在錢正德的調查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你們一家人都不能出家屬院大門口。

至於你在文工團的工作暫時停下,等調查清楚之後再決定你的工作要不要恢復。”

劉紅玉踉蹌一下差點摔倒,這無異於變相通知她被文工團開除。

心裡翻騰的怒火似要將胸膛炸開,劉紅玉攥緊拳頭,對夏白露的恨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