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你今天哪也不許去,留在家好好休息。”

孫菲菲腳步一頓,還沒說話眼淚就先流下來,“媽,我睡不著。我只要一閉上眼,腦子裡就出現軒軒被人毒打虐待的畫面。

媽,軒軒才7歲,他從小到大都沒離開過家,沒離開過我們身邊,媽,軒軒一定很害怕。

他落在人販子手裡一定沒飯吃沒水喝,那些人一定會變著花樣折磨孩子,媽,軒軒現在一定很餓,身上的傷一定很疼……”

孫菲菲再也說不下去,崩潰哭出聲,可又不敢哭得太大聲,怕房間裡的沈老太太聽到,只能捂著臉小聲嗚咽,任由眼淚從指縫裡流出。

“媽,我不能在家待著,軒軒還等著我救他。”哭了一會兒後孫菲菲強打起精神。

沈母同樣擔心孫子,同樣一個勁兒地抹眼淚。

“菲菲,媽知道你擔心軒軒,可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看看你現在憔悴成什麼樣,你再不好好休息肯定會病倒。”

沈母從沙發上站起來,拉著孫菲菲的胳膊強勢往樓梯的方向推,

“聽媽的話你今天在家好好睡一覺,你要病倒了誰照顧軒軒?要是軒軒回來看到你這樣一定會難受。

你爸和沈浩已經發動他們各地的戰友幫著找,咱們軒軒肯定能找到的。”

就在這時,沈家客廳的電話叮鈴鈴地響起來。

突如其來的電話聲宛若一道劈開夜空的閃電,瞬間讓情緒激動的婆媳二人安靜下來。

一定是軒軒有訊息了!

孫菲菲的眼睛驟然一亮,三兩步衝到電話旁,因為太過著急身上也沒什麼力氣,孫菲菲直接摔倒在地上。

額頭磕到桌子也沒察覺到痛,她一把抓著話筒放到耳邊,沙啞的聲音裡帶著急切和顫抖。

“喂,是不是找到軒軒了?”

電話那頭傳來這幾天她最期待的聲音,打電話的是她公公沈長征。

沈長征的聲音裡帶著激動,隔著話筒都能聽到他的大嗓門,“菲菲,軒軒找到了。告訴你奶奶和你媽,軒軒找到了。”

“爸,軒軒,嗚嗚……我的軒軒。”孫菲菲這下是真的放聲大哭,嘴裡嗚咽不清地詢問:“爸,軒軒現在在哪?”

這時,沈母也湊到電話旁,朝著話筒喊:“老沈,你們快去接軒軒回來,不,咱們全家一起去接。”

“你們安心在家等著,我和沈浩去接,正好我去那邊也有公事要做,正好一起帶著軒軒回來。”

沈浩就是軒軒的爸爸,是京市軍區某團的營長,沈長征是軒軒的爺爺,是軍區的參謀長。

沈家四世同堂,將近70歲的沈老爺子是京市軍區的老首長,沈老太太是已經退休的軍醫。

老兩口生有二子一女,大兒子沈長征和二兒子沈抗日,那個小女兒在5歲時走丟後一直沒找到。

沈長征和在軍醫院當醫生的妻子梁紅玉生有三子,沈浩、沈哲、沈暉。

三兄弟中沈浩在京市軍區,沈哲是海軍在別的軍區,沈暉下鄉歷練。

沈明軒是沈長征的大孫子,也是沈老爺子的第一個重孫子。

和沈老爺子一同住在軍區大院的是他的大兒子沈長征一家。

沈抗日在外交部工作,和做中學老師的妻子住在外交部的家屬院。

電話那頭,沈長征說完這個好訊息交代好家裡便掛掉電話,一點都沒給這婆媳兩個繼續追問的機會。

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忙音,沈母梁紅玉和兒媳婦孫菲菲抱怨一句。

“你爸也真是,告訴我們軒軒在哪有能怎麼的,這是生怕我們非要跟著他一起去。”

孫菲菲一改剛才頹廢活不去的悽慘模樣,整個人像乾旱時喝飽了水的野草再次煥發出新的生機。

“媽,我的氣色是不是很差,不能讓軒軒看到我這麼憔悴的模樣,我現在就去吃東西再睡一覺。”

沈母連連點頭,“我先去告訴你奶奶這個好訊息,你先給你二叔二嬸他們打電話說一聲。”

剩下的就是等待,等著孩子回家的那一天。

被沈家一家人惦記的軒軒,正跟著夏白露整理草藥,在衛生所他再一次開啟新世界的大門。

原來這世上還有這麼多植物能治病,有些藥材他見過。

明明是一株隨處可見、沒什麼用的野草,到了醫生手裡卻搖身一變成治病救人的良藥。

“從京市到濟城需要兩天的時間,軒軒,後天你就能見到家人了,你高興嗎?”

夏白露一邊處理手上的藥材,一邊和軒軒聊天,經過一次針灸喝藥的治療,軒軒的嗓子恢復一些。

“高興,謝謝阿姨。”

聲帶受損,軒軒說出的話粗糲沙啞,好像砂紙在地上摩擦一樣。

“阿姨也沒想到隨手救了一個京市的小朋友呢,阿姨還沒去過京市呢,以後阿姨有機會去京市,是不是能讓軒軒請阿姨吃飯呢?”

二十一世紀的京市夏白露很熟悉,只不過70年代的京市她不知道是什麼樣,就還挺好奇的。

京市她肯定是要去的,那些個四合院還等著她呢,現在買幾套四合院,將來她就是什麼都不做也能成資產過億的富翁。

軒軒高興地回應道:“請阿姨吃好吃的。”

隨後他伸手敲了兩下自己的頭,京市現在有什麼好吃的東西他還是想不起來。

從呂政委口中知道自己叫沈明軒,可他的那些家人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夏白露看他這樣就知道軒軒著急想快點恢復記憶,可腦子有瘀血這事著急也沒有用。

她的針灸是能可加快瘀血化開,然而也需要一個刺激的點,說不定等他見到家人時,那些失去的記憶就能一下衝破阻礙。

恢復記憶可能是個長期的過程也可能是一瞬間的事。

“軒軒,想不起來就不要硬想,不然你又會頭痛,順其自然就好。”

夏白露抬起胳膊拉回軒軒的手,阻止他繼續敲自己的腦袋。

中午下班時間一到,夏白露便帶著軒軒回家,從衛生所往回走的路上,遇到的人讓夏白露感覺有些奇怪。

那些人本來是在說說笑笑,只是看到她後立即停止交談並且用同情的眼神看她。

這樣夏白露有些不明所以,尋思著是不是又發生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你們在聊什麼,怎麼一看到我就不說了呢?”第三次遇到這種情況時,夏白露主動問了出來。

被問的人尷尬一笑,“夏醫生,下班了啊,沒說啥,我們就是閒聊,說你身邊這孩子長得好看。”

“這孩子一看就是個好的,好好培養以後也能像親生孩子一樣孝順。”

另一人也接話道:“孩子只要人品好,什麼親生不親生的一點不重要,就是親生的孩子也有不管父母的白眼狼。”

夏白露有些聽不懂她們說的是什麼意思,親生不親生的跟她有什麼關係?

這說的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