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轍的頭猛地掙脫抬起來,只瞧見何露瑤腳一滑,瞬間就掉入水中,撲騰濺起大大的水花,他也顧不得攔著李元維了,立馬撲過去救何露瑤。
“哥哥,救我,嗚嗚嗚。”
而這邊被提上岸的柳知微已經雙眼緊閉,昏了過去。
身旁的丫鬟正用溼透了手帕給她擦拭臉上的汙水,又將她扶了起來,不至於躺著有損形象。
被救上來的何家兄妹氣得不行,看著李元維孤身一人,而柳知微也暈過去,身邊只有一個不起眼的丫鬟,便走回來興師問罪。
“你是何人?剛才要不是你阻攔,我妹妹也不會掉到水裡,你磨磨蹭蹭的,要知道剛才差點要了工部尚書柳小姐的命。”何轍狐假虎威。
“對,那可是工部尚書家的小姐,要是出了事,你那幾兩重的骨頭恐怕賠不起。”何露瑤咄咄逼人。
李元維看了眼自已今天穿著的衣服,確實跟他們比沒有那麼雍容華貴,很是無奈:“真是賊喊捉賊,我看就是你們兩兄妹設計陷害的吧,怎麼那麼巧,柳小姐就失足掉入湖中,是不是想害死柳小姐,你們心裡清楚。”
被點中了痛處的何家兄妹面面相覷,何轍氣得咬著後槽牙,幾乎想要一拳捶向眼前不到十歲的少年。
“別衝動。”何露瑤看了看一旁警惕著的丫鬟提醒道。
何轍只能訕訕地將拳頭放了下來。
“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們做的,汙衊可是重罪,要是我告到御前,你可有苦頭吃。”何露瑤笑吟吟,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笑裡藏刀。
“需要什麼證據呢,我剛才目睹了全程,要不是你阻攔我弟弟救人,柳家小姐也不會現在昏迷過去。”李元素躲在花叢後面已經看不過去了。
“你們兩個是不是一夥的?”何露瑤用食指指著突然冒出來李元素憤怒地問道。
李元素穿著素雅,看著不像大戶人家的小姐,倒像是哪家不受寵的庶女,何露瑤更是中氣十足,幾乎是叉著腰。
“你無憑無據地汙衊我們,我們也要個說法。”李元維氣鼓鼓地,他看不得何露瑤叉腰氣沖沖的囂張模樣。
“我弟弟說的對,你們該不會是聯手的吧,利用妹妹將柳小姐騙過來,又藉機在橋上灑上溼滑的液體,隨後等著柳小姐掉入了水中,上演英雄救美的……”
“你血口噴人。”
李元素的話還沒說完,何轍已經氣得想要一拳揍向她,來個殺人滅口,毀屍滅跡。
拳頭帶著風極速而來,卻又在李元素面前停住、隨後何轍只覺得拳頭髮疼,隨著“咯吱”一聲,何轍的手腕骨折了,他疼得嗷嗷叫。
而自始至終,李元素沒有退後半步,她只是冷靜地看著何轍發狂,看著何露瑤撲過去,抱住了手上的何轍,幫他檢視受傷的手腕。
“你個賤人,你什麼身份、我二哥什麼身份、我二哥那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何轍。你們這樣我父親是不會放過你們的。”何露瑤氣得直瞪眼,卻又心疼自已哥哥,眼裡含著淚花。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你哥哥有一腿。”李元素冷哼一聲,並不在意。
“你再敢胡說、我撕爛你的嘴。”何露瑤氣得顧不上低聲呻吟的何轍,跑過來就要揍李元素,卻又懼怕一旁威風凜凜的小胖子李元維,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良久,何露瑤才招呼一旁的丫鬟:“你是死人嗎?不知道扶一下?”
那丫鬟驚慌失措跪在地上:“小姐,是小姐你讓我別過來,怕影響了公子跟柳家小姐濃情蜜意。”
“滾、你給我滾!”何露瑤恨鐵不成鋼,氣得一腳踢向那丫鬟的臉頰,丫鬟捂著臉頰強忍著委屈的淚水,接著站起來,往一旁跑去。
氣走丫鬟後,何露瑤只能自已扶起何轍,嘴裡卻不忘罵罵咧咧:“你們兩個給我等著、我這就回去叫人。”
“你去唄,我們不怕,你們何家兄妹欺人太甚,設計陷害,我們平川侯府才不怕你。”李元維哼哼了幾聲。
李元素笑道:“我們拔刀相助,我弟弟救人反倒是錯了,真不知道兵部侍郎是怎麼教育孩子的、你們如果不服氣,大可以來平川侯府理論,家母乃是前太師府嫡女,別弄錯了。”
“太師府嫡女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眼睛……”
“你住口,我們走。”
何露瑤還要理論羞辱,被一旁的何轍拉了過去,平川侯府的人他們惹不起,原先在他的計劃中,只是英雄救美,眼下失敗了、他沒必要搭上父親的聲譽。
兩人攙扶著走了後,李元素瞅了瞅被丫鬟扶著的柳知微,挑眉道:”柳小姐,好戲看完了,該醒了吧。”
柳知微嘴角勾起,睜開雙眸,被丫鬟扶著起了身:“多謝兩位仗義相助。”
“當然今日我確實做的不厚道。”柳知微垂眸:“對不住兩位了。”
李元素沒想到她會裝暈,她記得小妹說柳知微跟大哥是良配,可如今看到柳知微有些不能擔大任的模樣,她不禁有些懷疑眼前的女子真是大哥的良配?
是不是小妹弄錯了?
在她心裡,大哥的良配一定是那種知書達理,敢愛敢恨的人,可柳知微似乎不是,她謹小慎微,極為內斂,如今竟然還裝暈,著實嚷李元素有些意外。
“柳小姐沒事就好,以後也要多多提防,有些人看著面善,其實是蛇蠍心腸。”李元素依舊掛著得體的笑意。
雖然只有那麼簡單的一句話,但是柳知微還是聯想到了很多。
她面色窘迫,臉上浮現不自然的紅暈:“今日之事,是我大意了,兩位能夠相救,我他日必定登門拜謝。”
李元素自然也不願意為難她,微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我小弟自幼就是行俠仗義,柳小姐,無需掛在心上。倒是柳小姐衣衫盡溼,還是早點回到馬車上換上一身乾爽的衣服吧。”
柳知微點點頭:“那我便先告退了。”
行完禮後,柳知微便帶著丫鬟匆匆離去。
一旁的李元維看不懂了:“大姐,我怎麼感覺這個柳知微好像配不上大哥呢?”
李元素淡淡地嘆氣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躲不掉,如果能躲掉,那就不是屬於你的。”
“咬文嚼字,我聽不懂。”李元維哼哼了幾聲,抖了抖身上的水:“大姐,她都裝暈了,明顯是不想淌渾水,你怎麼還對她客客氣氣的?”
“有很多事,並不是非黑即白,柳小姐想必也很懊惱,我們萍水相逢,點頭之交,又何必去拆穿呢?”
“不懂不懂!”李元維狐疑地看了李元素一眼:“教養嬤嬤是不是傳授了你什麼獨門秘籍、哪天讓她也教教我。”
“就你這朽木腦袋,怎麼也不得開竅,還是好好練武吧。”李元素用手戳了戳他的腦袋,姐弟倆並肩向前走去。
隱匿於花叢後的太子看著兩人背影,笑道:“還真是一出好戲。”
“他們哪裡知道,螳螂捕蟬 黃雀在後呢,殿下妙哉。”一旁的書童誇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