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笛笙上前拿過那兩篇古卷。

第一篇《上清氣》很長,分三式心訣,養氣心訣,控氣心訣,控靈心訣。

那第三式心訣卻是標明先天才能修煉,以許笛笙的魂力,看著那三式心訣心法,竟也有些頭暈腦脹之感,只能大概看看前面的標註罷了。

輕輕甩了甩頭,看向第二篇《歸元氣》。

歸元氣只有兩式,養氣,延壽。

與之前的《上清氣》對比了一下,兩篇古卷的第一式都大同小異,第一步便要求最低為五品道脈,並且要修出氣感,僅僅這一步就卡死了無數人。

雖然每個家族都有這兩篇秘傳,但沒有五品道脈,卻根本無法修煉,更別說修出氣感之難,難如登天。

後面的心訣卻是不同,《上清氣》的控氣心訣首重殺伐,整篇心訣泛著煞氣。而那《歸元氣》的第二篇延壽心訣,則講究控氣延壽,延緩衰老,更加中正平和。

許笛笙識海之中的伴生心法《鎮魂歌》,他日夜勤修,用了足足五年光陰,第一篇養魂心訣才堪堪入門,可以稍稍操控識海中的魂力。

心中一動,抬首問道:“祖爺爺,這兩篇秘傳,是修氣的法門?”

“不錯,修氣者與修玄相類,”許擒鷹輕嘆一聲道,“我也算見多識廣,年輕的時候也曾去相鄰的東秦州闖蕩過,見過其繁華廣闊,深知幽州只是貧瘠邊角之地,汝陽郡更是幽州角落裡的郡城,修玄這二字,比修武法不知道要強出多少。其他的長老,包括你潮陽爺爺,幾乎終生都未出汝陽郡,應該全都沒有聽說過這二字。朝廷每分封一片土地,都會賜下這兩篇秘傳,據我推測,也是想篩選出可以修出氣感的人。”

許笛笙眸光微動,他自胎兒時期便知事,雖忘卻了前塵記憶,卻是天生宿慧之人,打破了胎中之謎。

這五年來,卻是茫然無措,每日除了勤修《鎮魂歌》之外,並無其他的目標,渾渾噩噩,隨波逐流。

此刻他沉寂五年的心逐漸跳動起來,眼神犀利明透,心中忽然閃過一絲明悟,一段話忽然自記憶之中湧現了出來。

“修玄,可分山裂海,呼風喚雨,更可長生不老,壽元綿長。”

許笛笙記起此言,卻想不起這記憶到底從何而來,即便是絞盡腦汁,也毫無頭緒可言。

“祖爺爺,我欲修《上清氣》。”許笛笙淡淡開口,其目光之中多了些奇異的神色。

許擒鷹看了他一眼,微微有些詫異,不過也並沒有多想,點了點頭,便將那上清氣的古卷遞給了他。

“家主到!”殿外傳來鎮海府軍甲衛的通報之聲。

話音未落,便見許潮陽帶著一個白裙小姑娘走進後殿之中。

許潮陽拱手行禮:“大長老。”

“免禮。”許擒鷹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小姑娘,白色長裙,粉色小衫,雖小小年紀,卻生的俊俏可人,“這便是許焱治下豫縣分家的許傾城吧,倒是冷落你了。”

“大長老,傾城不敢。”

許傾城彎下腰,柔聲行禮道。

抬起頭正看到許笛笙在看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定定回看,毫不示弱的與許笛笙對視。

許笛笙心下輕笑,這小丫頭倒是個有脾氣的,當下便移開了目光,不再看她。

五品道脈,已經極為少見,可以說是少見的天才,只是許笛笙珠玉在前,才讓長老會一時之間有些冷落了許傾城。

許潮陽道:“大長老,此次是為許傾城選擇一門秘傳而來。”

“可,此有《上清氣》與《歸元氣》兩卷,看看你要修習哪一種。笙兒,將《上清氣》暫時予你表姐。”

“是,祖爺爺。”

許笛笙走到許傾城面前,將載著《上清氣》的古卷遞過。

許傾城卻不接,而是盯了許笛笙的臉一會兒,才伸出白嫩纖細的小手將其接過。

“你修的哪一卷秘傳?”許傾城看著許笛笙,脆生生問道。

“就是此卷。”許笛笙搖頭笑道。

“那我也修此卷!”許傾城秀眉上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選修秘傳之事,豈可胡鬧。”許潮陽搖了搖頭。

不過對於五品道脈之人,他的容忍度,或者說許家的容忍度,依然還是極高。

“好了,著人抄錄一份,予傾城帶走,即日起便入許家演武堂修習。在府城之中新建一處閣樓,建造規制與家主嫡子同規,賜予傾城。另賞賜下人二十,侍女十,黃金五百兩,其父母可接來府城,入編制,薪俸照常發放。”

“是,大長老,”許潮陽應是,然後轉頭向身邊甲士吩咐道,“都聽到了?即刻傳信少家主,馬上安排,不得有誤。”

“遵家主令。”

大長老許擒鷹高高在上,平時即便是家主許潮陽都難見其一面,此時親自下令封賞,無人敢於有絲毫怠慢。

許家演武堂乃是許家子弟,還有整個家族封地招攬來的生有道脈者練武之地,佔地極廣,是許家培養武者的核心建制。

其分上堂與下堂,下堂皆是十三歲以下的孩童,而上堂則是修習武法已經入門的少年們,只要再稍稍鍛鍊幾年,便可分入府衛或者鎮海軍,又或者回到自己所在的縣城,做一個里長亦或者是村長之類,替許家管理其治下的平民。

“謝大長老。”許傾城乖巧行禮。

“免禮,你且去吧。”

“是。”許傾城走出殿門之前,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回頭看了許笛笙一眼,才走出殿門。

許笛笙有些無奈,不過只是生的好看了些而已,卻吸引瞭如此多小姑娘的目光。

“笙兒,我看你也有些乏了,明日你再來挑選武技,如何?”許擒鷹笑道。

畢竟骨齡只有五歲,這一日來回奔波,在別人眼中,應已經很是疲倦。

許笛笙雖並無倦意,卻還是應聲道:“是,祖爺爺,笙兒告退。”

出了西壑宮,坐上了鎮海軍備好的轎子,一路回了青竹閣。

只是幾人都沒能想到,明日,許笛笙終究是沒能來挑選武技。

翌日,全郡震動!

幽州興王世子邸下的使者車隊,到達汝陽,先去了汝陽府城郭家之處,再徑直朝著許家鎮海府城行來。

汝陽郡位處於幽州角落,周圍便是無盡荒山,人煙不存,這也是大楚朝廷領土的邊緣。

上一次幽州上使來到汝陽郡,還是兩百年前白家受封,創立家族之時,距今已有足足兩百一十二年光陰。

鎮海府城全城戒嚴,紅毯鋪路,從府城門口一直鋪到了聚英殿中央廣場。

鎮海軍全軍出動,三百餘名武者,皆身著黑甲,氣勢如一,站立兩旁。

許家長老會五大長老,現任家主許潮陽,少家主許筱,還有一干許家高層,全部都在聚英殿恭敬等候。

一行車隊緩緩沿著紅毯駛入,人不多,只有兩架華貴的馬車,八個轎伕,十個騎馬客服侍衛。

車隊最前方還有一個騎著千里寶馬的白衣少年,約麼十五六歲年紀,眸中神采飛揚,衣著高貴,看著這鎮海府城,目中閃過莫名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