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音猜到許興覺顯然是和許離舟有瓜葛,但卻沒想到他會特意問她,畢竟她和許離舟也算不上有多深的交情。

許離舟身上最值得修仙者在意的是什麼?定然是他的仙器皿江山社稷圖。

想來那仙器很可能出自隱世家族許家,畢竟大陸還沒有哪個家族有這般底蘊,但許離舟卻在大陸拜師,也從未透露自已來自隱世許家,他和許家有恩怨的可能性更大,畢竟他金丹期的時候就擁有江山社稷圖了,如非常情況,一個家族不可能將仙器給一個金丹弟子,哪怕那個弟子天賦再好都不可能。

思緒萬千,聞音面上卻半點不顯,只不解地點了點頭,“大陸丹符器陣四門同氣連枝,他與我乃同輩弟子,自是認識。”

許興覺勾起唇,笑得溫潤,“你們熟嗎?”

“一般。”

許興覺挑眉,露出了一個不信任的表情,他拿起茶壺給聞音添茶。

“之前我的族人發現許離舟在岐靈島購買了一些煉丹靈藥,看靈藥應該煉製的是重現丹,給了你三師姐,想來需要重現丹的,應該是聞道友你吧。”

聞音放下了茶杯,隨之沉下的還有她的臉色。

“許道友知道得這麼細,想來也該知道我所言非虛,至於重現丹是我在大陸時就託他煉製的,他也不過是兌現交易罷了。我不知你與許離舟是什麼關係,但連我都找上了,多半是你也尋不到他的蹤跡,看樣子關係也不太好,那哪怕我真的與他關係匪淺,我也不會給你提供一點蛛絲馬跡的,畢竟我和你不熟,但許離舟這人我聞音還是很認可的。”

話落,聞音起身就走,許興覺也沒有挽留,而是自顧自問:“不知道聞道友有沒有見過江山社稷圖。”

聞音腳步一頓,她早就在心底打過了腹稿,她猜到許興覺很可能會提及江山社稷圖,她不該一點反應也沒有,因為江山社稷圖是有名的仙器,是個修仙者都聽過。

聞音適時回頭,目露疑惑,“你什麼意思?我該見過?”

許興覺收起了笑意,目光灼灼,“那聞道友想不想見一見?”

“怎麼?你要把江山社稷圖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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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興覺又笑了,只是這次眼裡沒有笑意,“聞道友說笑了。”

“你又不送我,我見了能如何?能原地飛昇?還是你今天找我就是想向我炫耀你有江山社稷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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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興覺:“……”他什麼時候說過他有?

割點槓精值,聞音又轉身走人,但她想許興覺不會就這麼讓她走掉,他今日的目的都還沒有表露出來呢。

果然,他聲音冷沉了幾分:“你們符門該不會以為拉蓬萊境下水,就萬事無憂了吧。”

聞音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許道友想加入我符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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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興覺又有種被梗住了的感覺,這話問的他沒法回答,他要說不想,聞音不定就懟他:那符門憂不憂與你何干?說想就更不可能了。

他索性不回答,“符門風雨飄搖,聞道友不想為自已的宗門爭取一些蒙友嗎?”

聞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

輕飄飄一個字,一個挑釁的眼神,讓許興覺不適到了極點,他也已經沒有了談判的心思,但還是將今天的來意說了出來。

“許離舟原是我許家後裔,只是兩千多年前,他祖父帶著我許家的鎮族之寶,江山社稷圖,是我們許氏一族的叛徒,如果聞道友哪天見到許離舟,不需要做什麼,只需給我傳個訊息,我們許家就交你這個朋友,倘若你符門哪天窮途末路了,我許家會是你們的一線生機。”

這話聞音聽懂了,她輕笑了一聲,“許道友的話我是聽懂了,你這是在威脅我呢,我要是不給你傳訊息,你們許家就會添把火,把我符門的生計堵死,是這個意思嗎?”

許興覺微笑搖頭,“我沒有這個意思,聞道友想多了。”

說著,他徑自起身,在經過她時,給聞音遞過來一枚玉簡:“這是我在這家符樓的貴賓玉牌,贈與聞道友,當然,你用這枚玉簡也能聯絡到我。”

聞音毫不猶豫接下了,說了句:“多謝。”

“不客氣。”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聞音臉色沉了下來,拋了下水中的玉簡,在符樓掃蕩了一圈,花完了許興覺存在裡頭的靈石,當即就聯絡了許興覺。

“你裡面的靈石衝得太少了,不夠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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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興覺:“......”

對方掛了,也沒給她打靈石,聞音暗罵了一句小氣鬼,然後一出門口就將玉牌給扔了。

當然,聞音扔玉牌的舉動,許興覺也第一時間知道了,還氣笑了。

他身旁的化神尊者臉上也有怒容,他不解:“少主,您確定這聞音真的見過江山社稷圖嗎?”

許興覺手指輕點著桌面,“不得不說,她很會撒謊,誰撒謊都逃不過我的眼睛,她絕對見過江山社稷圖,你說許離舟這種謹慎之人,在聞音面前使用了江山社稷圖,既不將她殺了,也篡改她的記憶,該是很信任她吧,修仙者有這樣的信任,關係能淺嗎?至於玉牌,扔了就扔了吧……”

聞音在回去的路上,系統憂心道:“宿主,你明知道那玉牌有問題,為什麼還要接下啊,那可是一線牽吐的絲啊,用膝蓋想都知道這絲的另一頭肯定連著許離舟,這絲一旦種你身上是很難解的,你要是哪一天遇到了許離舟,那許興覺肯定會發現的,到時候你們兩個都得被圍剿……那人是神經病吧,找許離舟,去找丹門的人都好過找你啊……”

聞音聽著系統絮叨,被無端找上門來的惱意,平復了許多。

“許家,隱世家族,整個修仙界知道他們的人都少,我看許興覺能將他們的鎮族之寶江山社稷圖透露給我,不僅是為了試探我,是他根本就沒有打算放過我。”

至於他在她身種的絲,系統倒是有辦法可解,一線牽是天網之蛛結的絲,這種妖蛛在修仙界都已經絕跡不知多少年了,也就他們這種隱世家族還有,她要是沒有系統還真無法察覺。

聞音想了想,覺得還是暫時裝無所覺,將這一線牽留著,許家肯定了解昭玉仙府,說不定還能從中得到點線索呢。

回到符門所在的洞府,剛想閉關,就聽見了山頂處有鐘聲響起。

聞音猛地抬頭望去,身體也一步跨出,朝著山頂飛掠而去,如她這般的有很多人,幾乎所有在山的符門子弟都紛紛破關而出,轉瞬間,她就見到了師兄師姐們的身影。

山頂的道場處,最前方赫然站立著身著白色宮裝的永寧尊者。

她能活著回來,聞音都不自覺鬆了一口氣。

但也只敢鬆一口氣,心卻沒有落下,因為永寧尊者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肅穆,甚至是視死如歸的決絕。

“本尊將符門的半部仙符典籍,和符靈都交了出去,鄔家也拿出了半部仙符典籍,和部分仙品符,還有蓬萊境問天宗出了仙符筆,共創符道道場,邀天下九品巔峰以上的符師一同挑戰桎梏,這是符道前所未有的盛世……”

這話一出,所有人面面相覷,都沒有想到幾位大能那像戲言一般的話,竟然能落實成真。

現場鴉雀無聲,只餘永寧尊者悠遠綿長的聲音:“當然,被逼至此,是我這個符門太上長老無能,守不住祖宗基業,只能以此謀一線生機,儘量減少損失。”

聞音心下滋味難言,師兄師姐幾個也垂頭不語,天很陰沉,像隨時要壓下來。

“這場盛世,不止我們九品以上的符師能參與,我們還會共建傳道符塔,每個參與的勢力都有名額,我會選出十位弟子參加。”

她說著,在眾弟子面前環視一眼,“這符塔是連線著我們的仙符道場的,只要你們能夠闖進去。”

“這將會是你們符道一途最好、最高效也最難得的一次歷煉,可謂大機緣。我希望獲得此機緣的弟子能夠記住你們出身符門,倘若他日符門有難,相比於你們和符門同生共死,我更希望你們能明哲保身,有能力再將符門道統傳承下去。”

聞音知道,這已經是永寧尊者盡力爭取的最好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