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戈面色一正,仔細瞧了瞧戈曉寒,又說:“戈主管你那裡都好,就是人太多疑,當然,這個脾氣也有點…”

“閉嘴,喝茶!”戈曉寒拿茶杯磕了一下桌子,發出啪的一聲響動。

“好嘞,喝…喝茶。”虞戈急忙兩手捧起茶杯,又忌於戈曉寒投來的目光,只能按她所教的那般,先聞後賞在細品。

不曾想,戈曉寒卻伸手揉了揉額頭,無奈道:“那是頭杯品茶的喝法,杯杯如此,那豈不是要累死?”

“嘿嘿…是我愚鈍了,就等你這句話了,渴死我了。”虞戈急忙吹了吹杯中茶,然後小口小口的喝了下去。

忽聞撲通一聲,聲音很響亮,像是某個重物墜地,聲音是從隔壁靠東的那間房傳來的。

這可把虞戈嚇了一跳,險些當場撒了半杯茶水,正重新閉目養神的戈曉寒,也不由皺起眉頭。

“什麼聲啊,聽著像是東西倒了,不是咱們房間的擺件吧?”虞戈急忙起身看了一遍房間,並未發現異常,這才鬆了口氣道:“還好,不是咱們房間的,不然,指定要賠不少錢呢!”

戈曉寒白了他一眼,剛準備淺著一杯香茶,卻又聽隔壁傳來撲騰撲騰連續不斷的雜音。

聲音很大,像是有人故意為之,攪了戈曉寒的清淨,讓她不得不放下茶杯。

原以為這騷動很快便會過去,不曾想竟沒有一絲要停下的勢頭,反而越來越猖狂,甚至能夠隱約聽到有人哼起了難聽的小調,還傳來了茶匙敲擊器具的聲音。

“這太沒素質了,咱不跟這種人計較,結賬走人,換一家吧。”虞戈錯了搓手笑道。

他知道戈曉寒喜靜,這麼吵的環境肯定已經攪了對方的茶性,正好趁機離開,還能省一筆錢呢。

戈曉寒低頭看著放在桌上的茶杯,茶水隨隔壁傳來的噪音響動,在杯中掀起道道漣漪。

她似也是忍無可忍,終於伸手拍案,喝道:“來人吶!”

唰!

房門被女僕推開,後者站在門口,面帶歉意,遙問:“客官,有何事吩咐?”

戈曉寒緩緩抬起頭,指了指隔壁的房間,不悅道:“怎麼搞得,什麼聲音,還讓不讓人好好喝茶了!”

“實在抱歉,小店疏忽,定然賠償!”女僕人立馬弓下腰,語氣中滿是歉意。

一聽說有賠償,虞戈頓時來了精神,起身充做和事佬:“罷了罷了,一點小事,咱們換個地一樣的品茶。

不過話說回來,能賠償多少錢呀?”

虞戈眼巴巴的看向那名女僕人,後者面色一僵,伸出兩根手指,剛想開口便聽戈曉寒又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喝道:“放肆,我像是在乎這點錢的人嗎?”

你不在乎,我在乎啊…虞戈暗中叫苦,隔空對戈曉寒擠眉弄眼,期望她能息事寧人。

這本身也不是什麼大事,茶樓開張做生意,大多數都是賠本賺吆喝。

雖然此間茶樓只為上流人士服務,可保不齊哪天就會碰到一個沒斷奶的公子哥,大哭大鬧或是強人所好必然是常有的事。

“旁邊那間到底是誰,怎麼回事,還讓不讓別人安心喝茶了?”戈曉寒看向那女僕人,又問:“我不需要什麼賠償,我也不差那點錢,讓隔壁屋安靜點,不然就滾蛋!”

你不差錢,我差啊,花的都是我的錢,你當然不心疼了!

這話虞戈也只能在心裡吐槽吐槽,拿到嘴邊,他是萬萬不敢當著戈曉寒的面說的。

“這個…”女僕人頓時面露難色,幾次話到嘴邊,卻又難以啟齒,最後只能躬身道:“實在是對不住,客官,如果您嫌隔壁聲音吵鬧,那我們只能賠償您的茶錢,給您換一樓或者令尋他家了…”

戈曉寒面色一沉,又冷笑一聲,問:“真是天大的笑話,好好的茶樓不做生意,真做起賠本的營生了?

本姑娘今天倒是要看看,隔壁到底是誰!竟敢擾了我的雅興!”

“這可使不得!”虞戈和那女僕異口同聲道。

話音剛落,倆人不住的互看一眼,各有尷尬之色。

虞戈只是單純的不想惹事,而那女僕似有所有忌憚,莫非隔壁間尋歡取樂的真是永安城裡讓人聞之色變的大人物?

“呵。”戈曉寒掃了一眼倆人,又起身走向門口,同時嘴角嘀咕道:“我倒是要看看,隔壁是誰如此沒有素質,就算是當朝左相在這,我何懼之!”

見狀,女僕人苦苦攔截,可她一個普通人又怎麼擋得住身為修行者的戈曉寒呢?

虞戈也急忙跟了上去,即便戈曉寒身居高位又是修行者,在永安城少有能讓她吃虧的人。

但她畢竟是個女兒身,永安城更是臥虎藏龍之地,若是因此碰到麻煩吃了虧,那作為同事兼朋友的虞戈,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戈曉寒不顧酒樓男女僕從的阻攔,隻身突破重重攔截,來到那間聒噪不止的房間門口,二話不說抬腳便踹!

此時,酒樓的老闆也被女僕找來,是個中年男人。

他姍姍來遲,正好瞅見這一幕,忙抬手喝道:“使不得啊,戈主管,裡面可是…”

話音剛落,便聽砰的一聲,戈曉寒已經一腳踹開了房門,房間內傳來一兩聲驚呼,那嘈雜的噪音也戛然而止。

老闆身子一僵,整個人向後退了幾步,幸虧幾名女僕眼疾手快,這才將他扶住。

前者晃過神來,嘴角呢喃道:“完了,這下攤上大麻煩了…”

“何人如此大膽,敢踹我的門面!”門內房間中傳來一聲喝斥,只是聲音略顯含糊不清,宛若一個喝醉酒的漢子。

戈曉寒也愣在了門口,而後有所收斂,將兩手搭在小腹前,低下頭什麼也沒有說。

虞戈也是看的一驚,從姍姍來遲的茶樓老闆的臉色,和戈曉寒罕見的收斂便能看出,包下這間房的主人身份不一般啊。

他急忙跑到戈曉寒身邊,心想著就算真的是左相李承恩在裡面,這種時候低頭說一聲對不住,以李承恩的身份應該不會過於計較的。

可等虞戈來到戈曉寒身旁,向門內瞥了一眼後,頓時整個人愣在原地。

因為茳杳…竟也在這間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