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的三哥…”李承平連忙跑過去扶著李承恩,伸手一邊替他捋了捋腰桿,一邊問道:“又扭著腰了吧,有啥事咱們親兄弟坐下來說不行嗎,非要追著我打,這下好了閃到腰了吧?”

李承恩卻不吃他這一套,找準機會朝著他的屁股狠狠地打了一下,疼的李承平原地躥的老高。

而前者似乎還不解氣,手中戒尺繼續往李承平的胳膊腿上招呼,同時罵道:“還坐下談,你能聽進去嗎!天天給我惹禍,打死你都是輕的!”

李承平捱了兩下,頓時也有些惱了,向後拉開距離。他好歹也是修行者,又是京查辦總司,在這光天化日之下、長樂宮門前被李承恩拿戒尺抽,實在是忒沒面子。

更何況,他自覺被打的有些冤枉,便憤憤不平的說:“差不多得了,你是我哥,所以我懶得還手!”

李承恩兩手撐著膝蓋,剛喘口氣,一聽這話,頓時氣的吹鬍子瞪眼,拿戒尺指著李承平,罵道:“長兄為父,我打你那是應該的,你還敢頂嘴了你!”

他再怎麼說也是李承平的親哥哥,從小到大堆積的威信擺在那,即便是現在的李承平見到對方這樣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還是本能的縮了縮脖子。

雖然慫了,但李承平不肯在氣勢上被壓一頭,便硬著頭皮反問:“好,我說不過你,不過你總得說說為什麼打我!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還沒聽說過哪個當哥哥的無緣無故往死裡打弟弟的。”

李承恩一聽,頓時冷哼一聲,朝著李承平勾了勾手,說:“你過來,過來我告訴你。”

李承平站在原地搖了搖腦袋,目光一直盯著李承恩手中的戒尺,顯然是對那戒尺抱有某種畏懼。

見狀,李承恩沒好氣的說:“我不打你了,過來吧,我走不動,來扶我一把!”

“我不信…”李承平縮了縮頭,又覺得李承恩不像是裝的,卻又放心不下,便指著對方手裡的戒尺,說:“除非,你把他丟了!”

“快滾過來,別跟你兄長討價還價,想把我氣死不成!”李承恩瞪著眼喝道。

李承平原地打了個哆嗦,忙低著腦袋過去,一把扶起李承恩。

他在李承恩的示意下,攙扶著對方走了幾十步,等周圍沒啥人了,李承恩這才停下腳步,騰出一隻手,戳著李承平的腦袋,低聲喝道:“你個兔崽子,今天我就讓你捱打挨個明明白白的!

殺人?簡單啊,真以為你哥不敢動那姓虞的小子?我若真的想弄死他,他絕對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可光天化日之下殺人,在長樂宮門口殺人,這就是糊塗、愚蠢,是腦子進了水了!”

“弟弟這不也想給您出口惡氣嗎?”李承平苦著臉,有些委屈的說道。

“我用你給我出氣?你少給我添點麻煩我就燒高香了!”李承恩冷哼一聲,又說:“就你還委屈?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接觸那種不三不四的玩意,有空多讀讀聖賢書!

不求你學會容人,起碼要知道自己的身段,跟一個後生較勁,那叫啥事!

好,就算你想弄死他,找個沒人的地一刀殺了。燒成灰,投進洛河裡,我都沒意見,可你看看你現在…頂多一流氓,用民間那話兒咋說來著…”

李承平立馬豎起了耳朵,笑嘻嘻的回道:“三哥,那叫街溜子!”

他剛說完就被李承恩一巴掌拍到了腦門上,後者沒好氣的說:“你還好意思笑?”

李承平連忙有所收斂,訕訕的笑了笑,回道:“三哥你也知道,我這不是讀書的那塊料子,有你在,這個家也出不了啥事不是?”

“哼,人總有死的那一天!”李承恩搖了搖頭,嘆道:“咱們李家勢大不假,可在那幫老骨頭眼裡就跟披著貂皮的暴發戶沒啥區別,這搶來的終究不是自己的,遲早是要還的!”

李承平一聽,頓時急了,忙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說:“我呸,你咋能這麼咒自己呢,再者說,誰敢看不起咱,我立馬讓他…”

他話沒說話,便在李承恩的注視下硬生生嚥了回去。

李承恩瞪了他一眼,又問:“那天策府裡有個叫秦書禮的,是你出的餿主意讓李顯把他扣了吧?”

“這…冤枉啊三哥…”被一語戳破,李承平頓時有些做賊心虛,說話時更是底氣不足。

“還敢說冤枉?要不是你是陛下的親弟弟,就不是我來打你兩下這麼簡單了!”李承恩又指了指他的腦門,沉聲道:“早就掉了腦袋了!”

這下李承平徹底說不出話了,見他這幅模樣,李承恩頓時有些恨鐵不成鋼。

後者搖了搖頭,忽兒嘆了口氣,說:“那個叫秦書禮的,為難一個小角幹嘛,告訴李顯,趕緊把他放了吧。”

“放他可以,但那姓虞的我必須殺了,不然咽不下我這口氣。”李承平惡狠狠的說道。

“少給我打虞戈的注意,這小子不簡單吶!”李承恩卻是意味深長的說道。

“不簡單,就是天王老子,他後臺能有咱們硬?”李承平自通道。

“那不一定,不是所有事都看你硬不硬…”李承恩搖了搖頭,又語重心長的說道:“這小子身上有事,反正,你不要再招惹他,不然下次就不是我拿戒尺來揍你這麼簡單了!

君臣有別,公私總要分明,別以為陛下真的不會殺你,這前車之鑑還少嗎,說起來當年咱們李家也沒少摻和啊!”

聽他後半句話,李承平頓時打了個寒顫,他自然知道李承恩話中所指,卻仍有些不甘心的問:“這姓虞的給咱們惹了不少麻煩,難不成就這麼放了他?”

“你何時見你哥吃過虧?”李承恩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自然不能,只不過,咱們得換個方法。”

“換個啥法子?”李承平問。

“查。”李承恩只說了一個字,又眯著眼睛,解釋道:“查一查他這過去幾十年,都在幹什麼,又和什麼人有過接觸?

憑什麼一個小小的酒肆野娃,會突然流放邊軍,又神奇般的撿回一條命,搖身一變惹出這麼多動靜?

虞戈啊虞戈,陛下為何會如此在意你呢?你到底是誰,又或者身上藏了什麼秘密?真是讓人好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