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又嘆了口氣，唉聲道：“大人您不知道啊，餘歡這小子素來愛乾淨，無論是處理公務還是歸置私人物品，向來是整潔自律。
就連字跡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哎，他剛來戶部的時候，我還帶過他一段時間呢，所以我最瞭解他了。”
死者餘歡，生前十分自律…
“哦。”虞戈緩緩點了點頭，將這一發現記下。
這時，門外忽然有人趴在門邊，衝著裡面嚷嚷道：“老黃，讓你給查案子的帶路，你他孃的人走丟了啊？
怎麼這麼半天還不回去，部司大人還在找你呢，我說昨天讓你交的報告，你不會沒交吧？”
“哎喲，瞧我這記性…馬上馬上，你先回去！”老黃一拍腦門，樂呵呵的笑道。
“大嘴巴子，光說不練，遲早啊…你遲早…算了，都不稀罕說你！”那人指了指老黃，又掉頭擺了擺手道：“快點回來啊，部司大人正發火呢，回來晚來砸了飯碗，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哎，這就去，這就去。”老黃邁開步子，又猛地頓住，扭頭樂呵呵的衝著虞戈笑道：“大人，您看這已經帶到了，那我就…”
虞戈正打量那一處空座位呢，一聽老黃這話，忙應了一聲，揮手道：“去吧去吧，忙你的去吧。”
老黃這才如釋重負，留下幾句感謝的話，便火急火燎的跑出去了。
“冒冒失失，還喜歡嚼舌根子。”他走之後，上官飛燕這才吐槽一句，又用胳膊肘戳了戳虞戈，低聲道：“喂，這種人說話向來不靠譜，你可別信啊！”
“那背後偷偷說人壞話的，也不是啥好人呀。”虞戈也吐槽一句。
“嘶，信不信我揍你！”上官飛燕揚起拳頭，嚇得虞戈連忙躲得遠遠的。
“哎哎哎，你們倆查案子就查案子，說話小點聲不要打情罵俏，打擾我們辦公了！”房間內有人抬起頭，擱下筆不滿道。
“你說誰打情…”上官飛燕剛開口，就被虞戈一手捂住嘴巴。
“不好意思，我們就問幾個問題。”虞戈訕訕的笑道，忽然感覺腳丫子一疼，倒吸一口涼氣的同時也放開了上官飛燕。
後者臉色微醺，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活該，下次再敢拿你的爪子碰我，就不是踩一腳這麼簡單了！”
“沒完了是吧，讓你們小聲點，聾了是吧？”那小吏一拍桌子，驚的其他幾名同僚筆尖一顫，“不就查個小案子嘛，趕緊看，看了趕緊走！”
“誒？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人命關天，怎麼就是小案子呢？”虞戈反駁道。
“死了那就是命！”小吏冷哼一聲，不屑道：“我也納了悶了，昨天都來看過了，已經定案是失足了。
怎麼又來查一遭，不知道我們戶部每天工作量大嘛，一來二去，耽誤得起嘛你！”
虞戈沒理會他的牢騷，他只注意到小吏說話時似是在故意針對死者。
他忙追問：“聽你這麼說，似乎和死者生前有芥蒂啊？”
“我和他啥關係，已經跟你們城北衙門解釋過了，想知道啊，你回城北衙門查記錄去，別在這耽誤我們處理公務！”小吏下了逐客令。
虞戈未穿官袍，上官飛燕身上的黑衣在武朝的公差中是極為常見的，更何況天策府歷來負責收集情報，很少直接參與抓捕活動，因此小吏不認得上官飛燕這身衣物也屬正常。
此次案件移交，只有在朝的大人物知道，估計這戶部尚書為了不影響手下人處理公務的程序，故而對所有人隱瞞此事，唯有領路的老黃得知虞戈二人的真實身份。
上官飛燕是什麼人，一聽對方這麼說話，那拳頭都捏的咯吱作響，陰著臉上前兩步就要找那小吏算賬。
幸虧虞戈拉了她一把，並示意她稍安勿躁。
“哎喲，怎麼還想打人啊？”小吏指了指上官飛燕，“別仗著你是女的，我就不敢還手啊！”
上官飛燕眉頭一挑，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件，奔著那人的臉就砸了過去。
虞戈阻止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物件砸到小吏的臉上，然後砰的一聲落到地上，聽聲音便知分量不輕。
嗷的一聲慘叫過後，那人捂著鼻子，叫囂道：“打人啦，打人啦！打…”
他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因為小吏的目光暼向地面時，終於看清了方才上官飛燕朝他丟過來的物件。
那是一塊腰牌，天策府的腰牌。
“天策府辦案，你敢不配合？”上官飛燕冷哼一聲，質問。
豆子大小的汗從小吏的臉上滑落，啪嗒啪嗒落在地上，直到上官飛燕說完，那小吏這才晃過神來，頗為驚恐的看著她。
“能不能配合？”上官飛燕厲聲問道，嚇得那人一個激靈，其他文職也默默地埋起了腦袋，顯然大家都對天策府諱莫如深。
“能…能！”小吏結結巴巴道。
上官飛燕突然回頭瞪了虞戈一眼，指責道：“早點亮出身份不就完了，磨磨唧唧的跟個老孃們似的！”
虞戈老臉一紅，重重的咳嗽一聲，然後開始詢問小吏一些關於死者餘歡的事。
從小吏口中得知，他生前的確和餘歡不對付，原因是餘歡能力出眾，得到了部司的賞識，將一份本應經他手的檔案給搶走了。
據他的意思來看，這份檔案就是個美差，辦好了便有升遷的機會。
小吏在這戶部待了十年，依舊是個小小的文職，自然很珍視這次機會，因此對餘歡恨之入骨。
至於這到底是一份怎樣的檔案，他就不知道了，因為在場的所有文職都未見過。
除此之外，虞戈還了解到，死者餘歡不是永安本地人，故而常年居住在宿舍之中。
瞭解到這些基本情況後，虞戈與上官飛燕都覺得沒必要繼續留在這，便想去餘歡生前的宿舍看一眼。
正巧宿舍距離戶部總部四平大院不遠，幾乎是一溜腿的功夫就到了。
一路多方打聽，這才打探出餘歡身前居住的宿舍，好訊息是因為餘歡死的太過突兀，戶部還未安排新人入住。
二人一起推開餘歡宿舍大門，剛一進門，便看到了有一道人影站在一張空床位前背對著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