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戈也是十分好奇,這倆人說話就跟打啞語似的,讓人琢磨不透。而且,悲常泗突然拘謹的態度更是可疑,就彷彿發現自己說錯了話,或者多說了不該說的話一般。
“這位小友是…”老和尚注意到虞戈,眯著眼笑問。
虞戈剛想拱手做自我介紹,卻見老和尚又笑著說道:“小友莫不就是新任天策府總監,虞戈虞大人?”
悲常泗快速掠過虞戈一眼,然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虞戈也笑著回應,與老和尚聊了兩句。
他心中也是納悶,似乎那些視他如眼中釘的人,都會用他的新名字虞弋來稱呼他,包括戈曉寒生他氣時,也是大喊了一句“虞弋狗賊”。
為何老和尚反而用他的本名來稱呼自己?似乎就連悲常泗也預設這一點。
正好今天有機會,虞戈覺得面前大師應該是個有大智慧的人,便忙問道:“請問大師,虞弋個虞戈到底有何不同?”
老和尚卻笑著搖了搖頭,兩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佛說,不可說也,這還需要虞大人日後親自去領悟。”
虞戈撇了撇嘴,心想這大師怕不是跟那些江湖騙子神棍一個樣,空有其表…不對,這老和尚穿的破破爛爛的,而真正的騙子神棍都會將自己偽裝的得體才對。
短暫的交流過後,雙方走進一同進了長樂宮,看樣子老和尚應該也是要去面聖的。老和尚能在皇宮裡出入,虞戈不認為他是個普通人。
聽說陛下平日信佛,看眼下這老和尚,虞戈這才信了三分。
三人一同來到長樂宮金殿內,殿門是大開的,望著白玉臺上的偉岸身影,虞戈心中一陣打鼓,不知下一刻,這個權傾天下的女人會不會突然雷霆大怒。
“虞卿。”女帝沒有轉身,突兀的喚道。
“誒!”虞戈忙上前兩步,躬身道:“臣在。”
“悲將軍。”女帝又喊悲常泗,後者一同來到虞戈身邊。
此時渾身溼漉漉的虞戈已經做好了捱罵的準備,並將腦袋擺的極低,竭力去模仿信王。
“你二人很盡職,朕甚是欣慰,望兩位愛情繼續保持。”陛下淡然開口道。
虞戈與悲常泗俱是鬆了口氣,異口同聲道:“食君俸祿,為君分憂,這是臣等本分。”
女帝緩緩點頭,又徐徐轉過身,看向站在下方的老和尚,問:“悟空主持,可有什麼要說的。”
主持?
虞戈暗中瞥了老和尚一眼,也不知他是那間寺廟的主持。
記憶中各大寺院的主持,不說身披錦羅綢緞,起碼也要有幾件得體的袈裟才是,而不是老和尚身上那塊舊到幾乎要泛白的破布。
老和尚笑著搖了搖頭,顯然是無話可說。
女帝眉頭漸鎖,她再次將目光放在虞戈與悲常泗身上,只說了一個字:“查!”
雖然陛下只說了一個字,但他並未表明是對誰說的。因此,虞戈揣測陛下的意思是讓自己和京城衛的悲常泗聯手,一起查這場工部失火案的背後究竟是何人所謂。
悲常泗早就說過,這大火不是尋常之火,是有修行者在背後作怪,那突如其來助長火勢的勁風,也是有人在暗中故意為之。
敵人精心策劃此次失火案,究竟是為了火燒長樂宮,還是背後另有所圖…皆是細思極恐的未知問題。
更為巧合的是,昨天陛下剛剛收到狹谷關守軍被一夜拔除的訊息,並譴派九皇孫茳杳帶使團入幽州,準備出使涼國討個說法。
今天下午,李俊臣率一隊騎兵出城,調兵遣將大軍朝幽州開拔,意在陳兵狹谷關震懾涼國的石斛可汗。
到了深夜,這工部就突然起火了,而且若非有高人來救,恐怕這大火已經燒到了長樂宮…
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情嗎?這四樁突發事件的背後,究竟是一環扣一環,還是真的意外?
一切,都要從失火案開始查起…
有了陛下的授意,當天凌晨,天策府與京城衛緊急著急人手,一個負責嚴查近日出入永安的嫌疑人,另一個則負責排查皇宮。
一直忙到當天晌午,一夜未眠又奔走了一上午的虞戈這才重新回到天策府。
劉一刀早就讓他打發回家了,雖說他已經將王簡留下的遺物藏好,外人休想找到,但總歸是要有人替虞戈守家的。
虞戈在自己的辦公房,坐在桌前小憩片刻,不過多時,便聽兩道腳步聲傳來。
有人敲門三下擾醒虞戈,後者捏了捏額頭,拍了拍臉頰,這才輕聲道:“進。”
大門緩緩開啟,門外是上官飛燕與秦書禮。
上官飛燕進門後,秦書禮反手關上房門,直奔主題道:“根據李副監提供的資料,咱們很快便鎖定了其中一人,是從涼國來的修行者,以戲師的身份在永安城中潛伏。
京城衛已經開始著手抓捕活動了,想來不出片刻就能得到結果。”
“嗯,我知道了,辛苦秦大哥了。”虞戈點頭道。
“小虞大人注意休息,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這一夜都沒合過眼吧?”秦書禮心疼的問。
“無礙,身在其職嘛,總比瀆職掉了腦袋要強。”虞戈苦笑道。
“行,那我先下去了,後續一有訊息我在通知你,小虞大人多休息。”秦書禮看了一眼上官飛燕,補充一句,“煩勞上官小姐多多照顧,秦某先走一步。”
說完,他推門離開。
“你也出去吧,我在總監的辦公房打個盹,還能出事不成?”虞戈對上官飛燕道。
“那不成,就你這弱雞的體格,自保能力都沒有,隨便來個人都能給你刀了。”上官飛燕撇了撇嘴,又壓低聲音道:“總監辦公房又如何,你沒注意到李顯平時是用什麼目光來看你的?
我跟你講,別把李顯不當回事,不然以後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是是是,放心,有你上官小姐在,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啊!”虞戈苦笑。
“那我就更得在這守著你了。”上官飛燕面色微醺,昂頭道。
實在是犟不過她,虞戈只能隨了她的意思,趴在桌上繼續打盹。
這一覺他睡得極不踏實,他夢見一隻車隊頂著蕭瑟的秋風向北邁入草原,然後畫面一轉,虞戈回想起與劉一刀相逢的場景。
似乎,有什麼非常重要的事被他給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