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戈注意到,黑袍用了“我們”這個詞,或許是在代表整個鬼市,雖然鬼市已經被陛下徹底剷除,但總會有些餘孽。

“很為難?”黑袍歪了歪腦袋,問。

虞戈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硬著頭皮點了點腦袋。

在他看來,對方給自己的印象就是一個沒有臉的人,那陰影下究竟隱藏著一張怎樣的面孔,虞戈不敢去揭秘。

這看似普通的歪頭,可比尋常鬼怪要嚇人多了…

“那再給你點線索。”黑袍頓了頓,似乎在思考,片刻後,它繼續道:“他應該是替女帝殺人,不是在天策府,便是在另一個神秘組織。

這個組織與我們交過手,鬼市就是被他們剷平的,據我所知,他們每一個成員身上,都會紋有一朵花形刺青。”

花形刺青…莫非是梅花內衛?

“梅花內衛?”虞戈試探性的回道,這個名字是王簡用來稱呼另一個替女帝辦事的神秘部門。

王簡早就說過,天策府在明,而梅花內衛在暗,兩者都是陛下的利劍,替陛下處理一些非常之事。

“梅花內衛?原來叫這個名字啊…”黑袍感慨道。

聽它的語氣,似乎黑袍已經和梅花內衛打過很多年交道,既是敵人也是認識多年的老對手了。

“這個名字只是我對另一個部門的稱呼,我也不知您說的究竟是不是梅花內衛。”虞戈想了想,繼續道:“您說的這個人我會留意,如果在天策府,相信很快便能查出來。

如果他在梅花內衛做事,那麼我可能需要…”

“時間不是問題。”黑袍擺了擺手,“只要能查出這個人,三個月,三年,十年也不成問題。

反正,我們已經找了他二十年了。”

二十年…虞戈再次嚥下一口唾沫,也就是說,他面前這個聲音空靈又細膩,男女難辨的傢伙,至少有三十多歲以上了?

或許,這真的是個女人,或許陰影之下藏著一張美麗的面孔也說不準…

虞戈忙搖了搖頭,驅散自己心中奇怪的想法,無論它究竟長什麼樣子,即便虞戈在好奇,他也不想去看。

“如果找到了,我該怎樣聯絡您?”虞戈又問。

“我也在找他,日後,我會不定時來找你。”黑袍幽幽的說道。

虞戈頓時心想:那您下次來,能稍微給個聲嘛,這大半夜的著實嚇死人啊…

只可惜,他沒有那個膽量說出來…

“不知您怎麼稱呼?”虞戈想了想,既然躲不掉以後要經常見面,那還是問個稱呼比較好。

“稱呼啊…”黑袍頓了頓,似乎在回想一件很遙遠的事,“你就叫我魍吧。”

“魍?好的。”虞戈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子,點頭道。

這是魑魅魍魎的意思?也就是說,除了這位虛無縹緲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還有那個長相普通實力不凡的人,還有另外兩個神秘人?

虞戈有些糊塗了,不過他只需要幫忙找到魎就可以了,管他什麼魑魅魍魎,從此就與鬼市一筆勾銷所有恩怨。

“那今晚,您看是不是…”虞戈支支吾吾道,意思很明顯,是要送客了。

“希望你用心去找,虞大人,鬼市不會忘記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魍盯著虞戈,後者隱約可以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隔著陰影窺視他全身的秘密。

虞戈嚥了口唾沫,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魍終於轉身離開,面前兩扇房門無風自開,他雙腳離地一寸長,如傳說的幽靈一般緩緩飄向房門外。

待對方出了房門,虞戈這才暗自鬆了口氣,只感覺和魍交流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背後的衣物早已被冷汗打溼。

“對了。”魍突然頓住身子,微微扭頭對虞戈道:“兵伐決我不懂,可解離決我會。

若有不懂之處,下次你可以問我,此等陰陽調和之法雖然笨拙,卻也不失為一種良方。”

魍說完也不等虞戈回覆,徑直飄走,他本就一身黑,又扎進夜幕之下,等虞戈回過神來時,早已不見對方的蹤跡。

虞戈來到門前環視四周一眼,困惑於魍剛才說的話。如果後者會解離決的話,那麼魍跟消失了很久的神秘門派鬼劍宗又是什麼關係?

是和王簡一樣,透過某種方法得到了一些鬼劍宗的傳承殘卷,還是說…魍就是鬼劍宗餘孽!

一瞬間,虞戈突然想明白陛下為何早不除晚不除,偏偏在他辦完內務府失竊案後,動手一夜之間掀了鬼市…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鬼市或許是…不,是鬼市中藏有鬼劍宗餘孽!

虞戈又驚出一身冷汗,他總覺得自己惹上了一個天大的麻煩。

武新書中將鬼劍宗寫為武朝的敵人,可史官操筆著墨必須要經過陛下的准許。

換種說法,鬼劍宗是陛下的敵人,那麼自己若是和鬼劍宗餘孽扯上關係…

他不敢去想會有什麼後果,不過單從眼下來看,陛下應該還不知此事。

或許,他應該低調調查,得出結果後與鬼劍宗徹底甩開關係,如此兩邊都不得罪。

短時間內接二連三的大事,讓虞戈的精神與肉體都疲乏到了極點。

他強撐著疲倦的身體,來到院子裡,站在水缸前前後環顧一眼,確認四周並無異常,這才脫光衣服將自己浸泡在水缸中。

冰涼的水掀起一陣漣漪,緊接著又傳來一陣滋滋聲,蒸發的水汽帶走了虞戈體內的高溫。

他放空思緒,享受這片刻的寧靜,卻無法注意到,有一雙眼睛整隔著院牆中的縫隙,默默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體內溫度穩定後,虞戈穿好衣服準備回屋,出於擔心,他特意去劉一刀門前摟了一眼。

屋內燈火長明,只是還未靠近,虞戈便聽到一陣呼嚕聲…

後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合著劉一刀這是真的睡著了,這才讓魍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了府邸。

自己把身家性命交給他,他卻如此回報?

虞戈重重的踹了一腳院牆,砰的一聲悶響過後,屋內的呼嚕聲戛然而止。

劉一刀慌忙起身,他擦了擦口水,驚道:“怎麼睡著了,不應該啊?”

“咳咳!”虞戈在外重重的咳嗽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