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虞戈?”黑衣人抬起頭,略顯滄桑的臉上有風塵也有疲憊。

衝著我來的…

心猛地一沉,虞戈還是向對方點了點頭,問:“正是,閣下找我是為何事,怎知我在濱海樓?”

按理說,既然信王茳天詹組織了這次私人宴會,那麼安保問題一定是沒得挑的。

對方一身黑衣,青天白日裡潛入濱海樓後院,足以證明他本事很大。

黑衣人又向前挪動兩步,頓時讓緊貼著牆邊的虞戈心中一陣緊張。

然而下一刻,黑衣人忽然單膝下跪,拱手道:“下官天策府一組主辦,肖峰,見過新任總監。”

“這,原來是肖主辦,快快請起,私下不必多禮。”虞戈鬆了一口氣。

之前,副監李顯就與虞戈提過,天策府一分為二,李顯專管京兆地區,另有一名主辦主管收集京兆地區以外的情報。

想來,應該就是這位一組主辦肖峰了。不過虞戈可不是傻子,對方青天白日潛入濱海樓來找自己,肯定是有事而來。

虞戈隱約想起方才宴會上信王茳天詹的異常舉動,莫非,肖峰是為信王的事而來!

“肖主辦突然回京找我,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虞戈問道。

肖峰抬頭看了虞戈一眼,眸光愈發犀利,進而說道:“上官所料不錯,肖峰迴京,卻有重大情報要與上官稟告。”

說完,他環顧四周一圈,似乎是在確定周圍有沒有其他人。

一眼看罷,肖峰起身來到虞戈身旁,低頭伸手耳語道:“據幽州分組人員報告,狹谷關七百守軍遭遇不明勢力突襲。”

“幽州,狹谷關…信王?”虞戈聽後喃喃自語,又急忙追問:“那眼下狹谷關情況如何。”

“全死了。”肖峰瞥了虞戈一眼,繼續道:“下官無能,一組發現時,已經過了整整一日。

自知事關重大,所以馬不停蹄趕回永安,向上官稟告。”

“嘶…”虞戈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七百多邊軍,一夜之間全死了?

陛下改元換代後,將幽雲十六州統稱幽州,劃給茳氏藩王,信王茳天詹鎮守。

而狹谷關是幽州以北的一處險要關隘,歷朝歷代的君王都會在此屯兵千員,依託狹谷關天險勒住北方遊牧民族的馬蹄。

現如今,狹谷關也是武朝與北方涼國的邊境,涼國自太宗皇帝起,便向周武稱臣納貢。

狹谷關突造如此變故,信王肯定是第一時間得到訊息的人,估計他已經乘車去往長樂宮向陛下稟告了。

用不了多久,陛下便會宣自己進宮。也幸虧天策府一組的肖峰及時將訊息告知虞戈,不然若是陛下問起此事,身為掌管內外情報的天策府總監竟然不知,那麼虞戈必然難逃其咎,哪怕他剛剛上任不到一天!

“肖主辦言過了,此事絕非你一人之過。”虞戈想了想,與其坐等陛下宣他,不如主動送上門去捱罵,“這樣,肖主辦,你即刻與我去長樂宮。”

肖峰眉頭一挑,旋即點頭稱是,並未多說什麼。

虞戈知道這個外表看來三十出頭的男人,對自己以上官相稱,表面尊敬,實則根本沒把自己當成上司。

對方之所以馬不停蹄向自己稟告此事,也是職責所在,避免事後背鍋罷了。

不過,肖峰不姓李,虞戈可以盡力爭取一下,既然接管了天策府總監,他絕不能做被人架空的傀儡。

肖峰跟在虞戈身後,倆人一路來到了濱海樓後廚,路上有夥計上前詢問,皆被虞戈手中的總監腰牌嚇趴在地上。

一經打聽,才知上官飛燕與秦書禮正在一樓大廳用飯。

虞戈急匆匆走進一樓,不等倆人詢問發生了什麼事,直接指了指門口,道:“打包帶走,路上吃,出事了,咱們要去長樂宮一趟。”

倆人一聽出事了,臉色皆是一驚,上官飛燕更是一邊暗叫倒黴,一邊徒手抓走兩根大雞腿。

他二人都知道天策府的特殊性,既然虞戈說有大事發生,那肯定是重大變故。

濱海樓外,虞戈囑咐車伕全速開往皇城,後者應了一聲,凌空抽了一鞭子,馬車幾乎是彈射著起步的。

路上,搖搖晃晃的馬車內,虞戈向上官飛燕與秦書禮介紹了肖峰的身份,三人互相點頭示意。

上官飛燕則多看了肖峰兩眼,直到對方有所察覺,她這才慌忙錯開目光。

肖峰的實力很強,就跟先前李珏手下的那名半步上元境強者一樣,這是上官飛燕得出的結論。

馬車一路飛奔,車伕技術不賴,從城東到皇城,只用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

守備皇城的京城衛老遠便注意到這輛異常的馬車,立馬分出一隊矛兵架在皇城門口。

“大人,皇城到了,是京城衛的人。”車伕緊張的回頭,透過被風吹開的門簾,看著虞戈問道:“要停車嗎?”

“不停,衝過去!”虞戈掏出掌令,將其伸出車窗外,喝道。

京城衛一方有眼力超群的修行者,見到從車窗中探出一隻手後,便急忙仔細打量一眼。

這一眼看罷,那人急忙對左右命令道:“是天策府總監,快把人撤了,開啟城門!”

嘩啦啦…

急促又整齊的腳步聲響起,那隊矛兵頓時撤了個乾淨。城門剛剛大開,便有一輛馬車飛也似的穿門而過,直奔皇宮而去。

有天策府總監掌令在手,這一路暢通無阻,直到迫近第一宮、大明宮外時,才有一身著金甲的將軍,隔空喊道:“虞大人留步,陛下剛剛頒佈聖旨,沒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闖大明宮!”

“停車!”虞戈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應該是京城衛悲常泗。

車伕連忙勒馬,兩匹馬四隻蹄子猛地一踩,又帶著馬車向前挪動了十步遠,這才在悲常泗的面前停下。

悲常泗眉頭緊鎖,馬車幾乎要撞到他的臉上,後者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右手很自然的搭在腰間刀柄,如果車伕沒有停住,他會親自出手斬了這兩匹馬,並以違背聖意擅闖大明宮的罪名,當場逮捕虞戈。

車伕見馬兒沒有越線,這才暗中鬆了一口氣,順帶伸手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