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修為還是辦事能力,王簡都遠在虞戈之上,虞戈深知若不想變成一個徒有其名的花瓶,就必須將天策府的權柄牢牢攥在自己的手心裡。
只是,眼下他初來乍到羽翼未豐,暫時不能動李顯,更不能動那位未曾謀面的主辦。
一上午的時間,虞戈只是簡單的走了個過場,參觀了天策府所有的地上建築,順便去了一趟天策府內的地牢。
裡面關著的人,上至窮兇極惡之徒,下至敵國的細作,可謂是種類齊全。
因為王簡死的太過突然,天策府毫無準備,所以這群人中其中至少有三成還沒有經過拷問。
也就是說,拷問犯人這個累活最後要落在虞戈身上了。
他頓時感覺一陣頭大,連忙走出地牢換了一口新鮮氣兒。眼瞅著時間將到晌午,所幸那車伕也及時趕了回來,用為數不多的銀錢替虞戈在作坊裡置辦了一身行頭。
虞戈一個人在車內換上這身行頭後,喚來上官飛燕、秦書禮與那車伕,讓他三人分別看看自己這身行頭可還湊合。
那車伕辦事還算靠譜,虞戈給的錢不多,哪怕是去跳蚤街的小作坊也買不起一件得體的正裝。
於是,他所幸替虞戈租了一身白衣裳。人靠衣裝馬靠鞍,正所謂要想俏一身孝,利落大方的白衣配上清秀年輕的臉龐,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青春二字。
其次,這白布不經染色,是所有布匹中最便宜的一種,車伕能給虞戈租借這樣一身行頭,後者十分滿意。
三人看了,反應各不相同。
車伕暗自鬆了口氣,單從虞戈的表情上來看他便知道,這件事他辦的不錯。
秦書禮則圍著虞戈繞了三圈,這才點了點頭,豎起大拇指道:“小虞大人英雄少年,穿什麼都顯精神。”
上官飛燕則別過腦袋,不屑道:“有啥好看的,也就一般般啦!”
虞戈不想跟上官飛燕較真,這女人估計仍在為突然被調職的事而鬱悶,虞戈可不想主動招惹她。
“下一站我要去濱海樓,信王有約,不知秦大哥和上官小姐可否隨我同去。”虞戈問道。
信王雖然邀請的是他,但並沒有說不能帶家僕和隨從去,更何況他宴請的應該都是朝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料想自己帶幾個人去也沒有關係的。
“喲,信王邀請你?”上官飛燕吃了一驚,面帶狐疑之色看向虞戈:“你該不會是腦子壞掉了吧?信王他會邀請你,他可是…”
話未說完,上官飛燕突然頓住,許是忌憚身邊還有秦書禮與那車伕的緣故。
秦書禮則意味深長的瞥了上官飛燕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不信?”虞戈拍了拍手,與那車伕吩咐道:“勞駕,城東濱海樓走一趟。”
“哎,好的老爺,請上車!”車伕連忙挑開門簾,畢恭畢敬的喊道。
虞戈走上車,回頭瞥了一眼,見二人都不為所動,便催促道:“走吧二位,我這車裡面大著呢,能坐下!
今個是你們第一天任職,我也沒啥好表示的,就藉機請你二位吃個飯吧。”
“恭敬不如從命。”秦書禮拱手道,很是豪爽的答應了。
“呵,你也是個蹭飯的,嘴上說的好聽。”上官飛燕猶豫片刻,也跟著上了馬車,“沒辦法,既然我是帶刀護衛,在我調離這個鬼地方之前,有義務看好你這個拖油瓶的小腦袋!”
虞戈被她說的老臉通紅,卻無言反駁,只能硬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得,那我還真是謝謝您嘞!”
三人於車內坐穩,車伕一抖鞭子,馬車穩步前行。
的確如虞戈所言,這車裡十分寬敞,足夠落座五個人。
上官飛燕一進來,便仔細打量起周圍,不時嘖嘖稱奇,挖苦道:“哎喲,這馬車得花不少民脂民膏吧,虞大人這官做大了,袖子裡也殷實了不少呢!”
“哪有的事!”虞戈紅著臉甩了甩乾淨的袖子,解釋道:“我才剛上任第一天啊,哪來的民脂民膏,這都是陛下賜給我的,你可要慎言!”
“這個我可以作證,小虞大人向來是兩袖清風。”秦書禮在一旁笑道。
上官飛燕冷哼一聲:“以後就指不定會變成啥樣呢!”說完,她伸手挑開門簾,透過縫隙看了眼駕車的車伕,這才回頭沉聲問道:“姓虞的,你不要命了還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你知不知道,信王他是…”
虞戈打斷她的話,毫不顧忌的開口道:“我知道,比起老臣,信王打小便親李家人。”
上官飛燕眉頭一挑,眸子有寒芒咄咄而出,就跟出竅的利劍似的,彷彿恨不得在虞戈臉上戳下幾個血窟窿。
她剛想提醒虞戈,小心隔牆有耳,卻見虞戈衝她搖了搖頭,然後小聲道:“車,車伕,還有我府上的丫鬟,都是陛下賜我的。即便隔牆有耳,那也是陛下的耳朵。
我只是出去赴約吃飯,與其遮遮掩掩,還不如坦坦蕩蕩,陛下是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怪罪於我的。”
上官飛燕聽了,面色驟然煞白,又漸漸緩和,越琢磨越覺得虞戈說的在理。
“信王雖親李家,但終究是茳家人。”這時,秦書禮也壓低聲音,對虞戈道:“我一直覺得,信王表面親李,實際上也是迫於形式所逼明哲保身罷了。
小虞大人既然已是天策府總監,想要站穩腳跟,與信王接觸也並非壞事。”
秦書禮這是在替虞戈出謀劃策呢,虞戈不免心頭一暖,對吏部莫名多了幾分好感。
不衝別的,就衝吏部將秦書禮劃給自己,等同於讓虞戈白撿了一個靠譜的軍師啊。
可緊接著,虞戈對吏部剛生出的那一丟丟好感,便被上官飛燕一句話給澆滅了。
“明哲保身也罷,左右逢源也好,說到底信王那是有陛下護著,而你呢?”上官飛燕白了一眼虞戈,“我的虞大人,你一沒背景,二沒實力,說到底就是個好看的花瓶。
你就不怕因為私下接觸李氏一黨,觸怒那一幫老臣,讓他們誤以為你要投李而與你決裂?
到時候,你還想明哲保身,還想站穩腳跟?別落得個天地不容的下場,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