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沒有走遠,要不,上官大捕頭你賣我個人情,替我去追他!”虞戈捂著腦門,一副難以嚥下這口惡氣的憤恨表情,“這孫子下手忒重了些,不知道里面還有人嗎?”
“得了吧,你還欠我一頓餃子呢!算了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您虞大人大人大量,走走走回去再說。”上官飛燕推著虞戈進了門,同時暗中吐了吐舌頭,輕聲嘀咕一句:“敢罵我?剛才怎麼沒砸死你…”
“哎,你別推我啊!”虞戈扭過頭,苦著臉問:“你剛才支支吾吾的唸叨啥呢?”
“沒念啥,在唸你的好呢!”上官飛燕臉上堆著笑,只是這笑容及不自然,甚至讓虞戈有種脊背發冷的感覺。
他頓時聯想到了什麼,伸手指著上官飛燕,問:“哦,該不會是你…”
上官飛燕一把擒住他的手臂,打斷虞戈思路的同時,開口道:“對了,我還是專門來找你來著,有大事要跟你說呢!”
片刻之後,二人在府內找了一處僻靜的獨院坐下。
虞戈看著兩手空空的上官飛燕,不禁搖頭暗想,這女人雖然本事挺大,但大半夜的過來打擾別人,也不知道帶點東西犒勞犒勞。
上官飛燕顯然沒有顧及這麼多,剛一落座,她便滔滔不絕的講起了這幾日聽到的傳聞。
聽說,女帝已經閉朝三日,這期間不少大臣們走動頻繁,都在商量一件大事。
王簡死了,但天策府還在,由誰來做下一任天策府總監,是所有大臣都關心的問題。
天策府由女帝登基時建立,雖然初衷是對內外蒐羅情報,可十年來在女帝的操控下,天策府已然成了一把專門對內的尖刀。
眼下,廟堂局勢非常微妙,女帝已經恢復了吳侯的儲君地位,及其子嗣的皇嗣身份。
偏偏這個時候,保王派老臣,當朝右相張博人竟然辭官去膠東養老。
廟堂之上只剩左相李承恩一員重臣,明面上看是李氏一黨把三朝元老張博人給擠出局,成了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背地裡大家都說這是明升暗降,李氏並未討到半點便宜。
這直接加重了本就勢同水火的兩派之間的矛盾,只是礙於陛下的顏面,兩派之間的角力才沒有搬到明面上。
在這種特殊時期王簡死了,天策府總監的位置無人接手,突然騰出的權利空缺,足以讓兩派掙破腦袋。
這幾日關於天策府總監走誰接任一事,眾臣早已鬧得沸沸揚揚,所以,第四日陛下上朝一定會當眾議論此事。
上官飛燕說完,看了看虞戈,發現後者正在走神,便不滿的推了他一把:“喂,我跟你說了小半天,你有沒有聽進去啊!”
“呃…聽進去了。”虞戈晃過神來,神色中夾著一絲失落。
注意到他的表情,上官飛燕輕咬下唇,問:“怎麼,我看你有心事啊?”
“沒事…”虞戈搖了搖頭,又吐出一口濁氣:“只是,王簡才剛死不久,陛下也閉朝三日,這麼著急議論此事,真的好嗎?”
上官飛燕暗中吐了吐舌頭,不滿道:“那又怎樣,你不會是跟了他幾天,就真以為他王簡是個好人啊?
你總不能說,你比那些大臣們要了解王簡吧?”
“只瞭解一點。”虞戈嘀咕一句,沒有多說什麼。
“話說回來,你這次也是命大啊。”上官飛燕伸手拍了拍虞戈的肩膀,笑道:“我還以為你肯定死球了呢,想想估計你這木頭也不會有啥朋友,老孃就差找個石匠把碑給你刻上了呢!”
虞戈一臉嫌棄的推開她的手,瞪眼眼睛罵道:“那我可真是謝謝您了,真是盼著我的好呢!”
“嘿嘿,不過陛下也真是,為何派你給王簡守靈?”上官飛燕怨道。
“陛下她自有安排吧…”虞戈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一提到女帝,虞戈便有種想要打哆嗦的衝動,總感覺這大半年走過來,自己似乎已經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東西。
經歷了兩次重大事件,或許陛下已經注意到他的存在,只是虞戈並不知道,這對自己來說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再之後,他與上官飛燕閒聊了幾句,將近凌晨時分,上官飛燕這才起身不捨的告別。
臨走前,她拍著胸脯保證,如果外界有訊息她一定會第一時間告知自己。
當然,如果這個訊息對虞戈不利,她會趕緊找石匠先把碑文刻好,說不定還能用的上。
虞戈讓她滾,罵她好歹共事一場,竟想方設法的咒自己,上官飛燕卻是大笑著翻身躍上高牆,走之前留下一句:錢都花了,不用浪費了不是?
打發走了上官飛燕,虞戈氣沖沖的回到王簡靈前,這時,那禮部的小吏呼嚕聲都出來了。
虞戈靜下心仔細想了想,眼下他只能奉旨待在王簡府上替他守靈,一日三餐都是由府上那忠心老僕負責的,別說是外界的訊息,他就連大門都沒有走出去過。
有上官飛燕替他打探訊息也好,起碼是福是禍他能提前知道一點風聲,免得毫無準備就稀裡糊塗的死了。
接下來的幾天夜裡,上官飛燕沒有再上門,不過就目前而論,沒有訊息對虞戈來說,也算是一種好訊息。
時間一晃很快便過了王簡的頭七,虞戈只需在給王簡守靈一夜,次日便可將王簡的遺體火葬,然後挑個吉日下葬了。
到時候,這下葬的地點一定要仔細挑選,萬一讓王簡的仇人知道,回頭不過一天,指定會派人過來把墳給掘了。
這天深夜,虞戈點上三炷香插好,便聽不遠處傳來撲通一聲,有一道人影翻牆而入。
虞戈猜到這一定是上官飛燕,如果是王簡的仇人上門,不可能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他朝著上官飛燕招了招手,輕聲道:“過來吧,這沒人了。”
因為是最後一天,所以那名禮部小吏今晚壓根就沒來,估計不知在哪裡留宿喝酒呢。
上官飛燕向虞戈靠近,她走的不急不慢,隔著朦朧夜色,虞戈並沒有注意到對方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待上官飛燕湊近,在虞戈身旁找了個蒲團坐下,不等虞戈開口,前者主動說道:“我有個不壞不好的訊息,你要不要聽?”
“喲,究竟是什麼訊息,能讓上官大捕頭分不出個好壞?”虞戈打趣道,卻見上官飛燕面色凝重,便急忙收斂臉上的笑,正色道:“說吧,不論好壞,是福是禍,我都承受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