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誰敢去送死啊!”
“就是就是,柏侯府這幫殺千刀的,是要把咱們往死裡逼啊!”
人群中議論紛紛,但所有人臉上的怯懦都退了大半,取而代之的則是憤怒。
人在絕境之下,往往能激發出常人難以想象的潛力,所謂圍三缺一、窮寇莫追也是在講這個道理。
“諸位!”這時,羅捕快舉起佩刀,揚聲道:“柏侯府不把咱們當人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出去是送死,為什麼不留下來,跟虞大人一起搏一條生路呢!”
“對,羅捕快說的對,我留下!”有人高聲回應,抽出武器在空中比劃,罵道:“狗日的柏侯府,沒一個好東西,哪家大姑娘小媳婦沒被這群畜生欺負過?
拼了!殺一個是殺,殺兩個撈本!”
在二人的帶動下,官差們主戰的情緒很快變被調動起來,效果出乎虞戈的意料。
虞戈及時拍手喊道:“肅靜!諸位各回各自的崗位,充分利用陷阱殺敵,且戰且退,死守大堂!
只要天一亮,刺史大人的援軍一定回來,設計萬不可戀戰!”
一聽說有援軍,官差們頓時眼睛都紅了,一個個就跟打了雞血似的。
在虞戈的安排下,所有人都回到了各自的崗位,而此時衙門外的敵人也完成了集結,紛紛點燃手中的火把,將牆外照的如同白晝。
匆匆打量一眼,柏侯府一方起碼來了一百多號人,可謂是聲勢浩大。
也不知是誰最先喊了一嗓子,敵人手持刀斧衝了上來,對著前門就是一頓刀砍斧劈。
汴塘衙門的前門,歷經風吹日曬幾十年,哪裡招架得住刀斧,估計用不了多久,敵人就能突破前門。
與此同時,柏侯府一方在牆體上架起了梯子,不少僕人打扮的漢子,嘴巴里叼著片刀,兩手爬過雲梯翻牆跳去院內。
然而,他們剛剛落到地面,腳下鬆軟的土地便咔嚓一聲向下塌陷。
他們直接掉進了深坑中,被坑底佈置的尖銳木樁刺穿身體,一時慘叫聲四起,聲音無比淒厲。
見同伴慘死,不少人連忙停在牆上,暗中向下瞄了一眼。
這時,忽然從暗處衝出幾名衙役,人手一把長矛。他們朝著牆上隨便一戳,槍槍見血,至少有五六個敵人被戳落。
“有埋伏,從大門走!”有人在外面指揮著,更多的敵人衝到前門,手中的斧頭賣力的劈砍著。
咔嚓,咔嚓!
偌大的前門,在敵人的刀砍斧劈中愈發搖搖欲墜,最後,有人一腳踹破了門面,終於開出了一個大窟窿。
“破了破了!”前門終於破了個窟窿,柏侯府一方一陣狂喜。
可就在這時,有陣陣刺眼的紅光從窟窿中透出,讓門外的敵人不住的伸手遮住眼睛。
還不等他們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只聽轟的一聲,一隻巨大的火球破門而出。
火焰四下瀰漫,門前嫣然變成一片火海,至少有十名敵人被大火吞噬。
他們痛苦的嘶吼著,無助的逃竄著,卻都逃不過被火焰燒成焦炭,然後撲通一聲倒地的下場。
以修行者靈氣聚合的火焰,不但尋常之水難以撲滅,就連躺在地上打滾都無濟於事。
虞戈站在門後,因靈氣消耗巨大,他面色略顯蒼白。
看著火焰舔舐僅存的門框,不出片刻功夫,所有能燃燒的物件都將化為灰燼。
夜風帶來皮肉燒焦的糊味,吸入肺中讓人作嘔,殺人的滋味很不好受。
虞戈強迫自己習慣這種感覺,因為他深知,以自己的實力和背景,若想得到能與小九重逢的機會,便只能踏過冰山熔岩,踩過這屍山血水。
風忽然停了下來,火勢漸漸變小,並逐漸消亡,只剩幾簇火焰仍在倔強的向上盤旋,最終化為一縷青煙隨夜風消散。
虞戈眉頭一沉,連忙向左右揮手道:“撤!”
話音剛落,便聽前方傳來陣陣腳步聲。大量手持利器的敵人穿過化為焦炭的前門,口中發出類似野獸的嘶吼聲,匆匆一瞥,無法確定對方究竟有多少人。
蒼白無力的月光下,敵人的利器閃爍著陰晴不定的寒芒。那一雙雙似野獸般散發著幽光的眼睛,滿是戾氣。
虞戈身後的幾名官差,見此情況沒有猶豫,連連向後撤退。
而前者也以靈氣聚火,朝著向他衝來的人群丟了三發火球。
火球落地後濺傷了不少敵人,讓他們的衝鋒陷入短暫的停滯。
可這比起方才的大火,明顯少了七分威力,沒有一個人敵人因此喪命。
“有修行者,注意閃避!”敵人的指揮官在後方嘶吼著,並將手中長刀遙指虞戈,“侯爺說了,誰能殺了那個縣官,重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聽賞金拿,所有人都將目光挪向虞戈。
突然被幾十道熾熱的目光注視,虞戈有種化身羔羊的感覺,而他面前則是幾十匹飢腸轆轆兩眼放光的狼。
不可戀戰!
虞戈扭頭就跑,沒有一絲猶豫。
“別讓他跑了,抓住他!”身後傳來一陣怒吼,緊接著,則是大量凌亂的腳步聲。
虞戈畢竟是少年的身體,怎能跑過這群被賞金矇蔽雙眼的成年漢子。
他耳邊的腳步聲愈來愈近,眼瞅著即將被敵人追上時,虞戈一頭扎進了一棟建築物中。
這是汴塘衙門的前庭,此時裡面空無一人,又無半點火光。
他身後的追兵已經殺紅了眼,唯恐落人之後,被他人奪走了賞金。
前庭大門敞開,裡面黑黝黝的一片。夜幕下,宛若一隻猙獰巨獸匍匐在地,張著血盆大口,靜靜等候著獵物自投羅網。
可此時,追兵們那裡還顧得上觀察,他們都被金錢矇蔽了雙眼,一股腦兒的衝進了敞開的大門裡。
至少有五名敵人一馬當先衝了進去,身後的人緊隨其後,可不等第二批敵人衝進門,便看見第一批同伴齊刷刷的向後退了出來。
等到接近後,他們方才看清,原來是屋內早就佈下了埋伏。
此時,數十名衙役兩手持長矛,拍成一排向前衝刺,口中更是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聲。
長矛洞穿了第一批敵人,緊接著,第二批敵人也未能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