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曉寒,你找我做甚?”茳杳看向戈曉寒,語氣中帶著不加掩飾的鋒芒。

戈曉寒不住的向後昂了昂腦袋,又伸手拍了拍身旁的桌子,問:“這就是九皇孫的待客之道啊?客人來了,連一杯茶都不上?”

茳杳頓時深吸一口氣,眉頭止不住的上揚,而後一字一句吩咐道:“小喬兒,還不給客人上茶,用最好的茶葉!”

名叫小喬兒的丫鬟,看上去不過才十四五歲,聽到茳杳吩咐後,她先是抬頭愣了愣,又仔細打量了戈曉寒一眼,這才點了點腦袋匆忙離開。

不知為何,戈曉寒總感覺這小丫頭方才看她的眼神不對勁,就好像是在確認什麼似的。

這茳杳的住處她也不是沒來過,莫非,這丫頭還不認識身為內務府主管的自己?

不過多時,茶便來了,小喬兒替戈曉寒斟茶一杯,後者拿起茶杯,放在鼻尖嗅了嗅,確認其味香醇後,準備淺抿一口潤潤嗓子。

可她剛要品茶,卻突然用餘光注意到,那個小宮女並未給茳杳斟茶。

哪有做奴僕的不給主子沏茶的道理?莫非,這茶有問題?

注意到茳杳那略顯冰冷的眼神一直在盯著她,戈曉寒頓時心中沒由來的緊張,連忙放下茶杯,反問:“你…你怎麼不喝?”

“大晚上的,喝了茶睡不著。”茳杳衝她笑了笑,又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哪像戈主管日理萬機的,趕緊喝了提提神,回頭說完事,你還得去處理公務呢!”

“我不喝…你不會在這裡頭下毒了吧?”戈曉寒連忙將茶杯推到一旁。

“怎麼會呢?毒死你,我能有什麼好處?”茳杳眯起眼睛,笑著反問。

要回答這種問題,戈曉寒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不過她還是直接了當的開口道:“怎麼沒有好處,毒死我,那陛下中秋宴賜婚一事,便會不了了之了!”

聽到戈曉寒提及此事,茳杳頓時面色生寒,她扭頭對小喬兒吩咐道:“這裡沒事了,去門外守著。”

小喬兒忙放下茶壺,急匆匆的走出房間守在門外。

“怎麼,殿下這是被我刺中了軟肋?”戈曉寒嚥了口唾沫,故作鎮定的追問。

茳杳忽然冷笑一聲,道:“戈曉寒,你死不死,婚約散不散,跟我有什麼關係?”

“當真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戈曉寒忽而長吐一口氣,然後伸手拍了拍胸脯,說道:“那就好,我還以為你會吃醋呢!

既然你不在乎,那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籌備婚禮了。哎呀,細細想來,這也算是個好男人了,同為正三品不說,又是即將封一等候的人。

將來在搞個世襲罔替,我倆的子嗣從落地起也算是含著金湯匙出生,這輩子衣食無憂了呀!”

戈曉寒自顧自的說了一大堆,又似後知後覺般注意到茳杳一直陰著臉,便訕訕的笑道:“呵呵,當然,我倆的孩子肯定比不上你和徐來的孩子,您說對吧,殿下?”

茳杳晃過神來,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是啊…所以,你深夜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事?”

“對啊,就為了說這事。”戈曉寒攤開兩手,笑道:“來之前我還擔心呢,您說說陛下也真是的,一點招呼都不打,突然就當眾指婚。

畢竟他跟殿下有過一段經歷,所以我這不是尋思著,先來找您聊聊天。

萬一您不開心,回頭我立馬去陛下哪裡一哭二鬧三上吊,誓死捍衛殿下的面子,打死我也不跟他成親!”

“夠了!”茳杳五指收攏,緊握成拳,又驟然鬆開,而後看著戈曉寒,說道:“我算是看出來了,戈曉寒你是誠心來噁心我的是不是?”

戈曉寒也扯下了偽裝,上一刻還嬉皮笑臉,此時臉色驟然陰深,還帶著一絲絲幽怨。

須臾,她起身離開座位,緩步徘徊,同時故意拖著嗓子,輕聲道:“殿下這是做甚,莫非,您心裡還放不下他姓虞的?

這可不行呀,您的婚期都定下來了,非要拽著過去不放嗎?

您這種行為,用民間的話說,就是…就是…哦,叫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不要臉!”

“你!”茳杳也豁然起身,別人都欺負到她家門口了,她自然不會示弱。

只是不等她出言反駁,卻見戈曉寒伸出一根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同時壓低聲音道:“噓,殿下可要小點聲啊,隔牆有耳,當心讓人聽了去。

這讓徐來知道了不要緊,可若是傳到陛下的耳根子裡,我這金龜婿怕是要沒了小命!”

“戈曉寒,你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到底想說什麼!”茳杳冷哼一聲,一甩袖袍道:“請回吧,以後我這裡不歡迎你!”

“事還沒說完呢,我怎麼走啊!”戈曉寒也是一聲冷笑,徑直走到茳杳身旁。

她不顧茳杳那冰冷的眼神,伸手入懷掏出一樣物件,然後直接拍在了桌上。

“這是什麼!”茳杳瞥了一眼,發現那是一張寫有小字的紙,只是她實在是不屑於去看紙上的內容。

“殿下自己看看,便知道了。”戈曉寒沒好氣的說道。

可茳杳壓根就沒打算看,直接別過腦袋,一副置之不理的模樣。

“行,不看也可以。”戈曉寒點了點頭,又於房間內徘徊兩步,續兒自顧自的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殿下的婚期應該是九月初一吧?”

“跟你有什麼關係!”茳杳冷笑道。

戈曉寒卻是不急不慢的解釋道:“可這是姓虞的寫給你的,而我又是陛下指定的未來的虞夫人,殿下說跟我有沒有關係呢?”

聽到這句“虞夫人”,茳杳面色微微抽痛,只感覺心裡彷彿被鞭撻過一般。

這種感覺,就彷彿丟了一件本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來不及去尋找,再見時已成了別人的東西。

“胡說,虞大人怎麼會給我寫紙條?”茳杳收斂神色,質疑道。

戈曉寒將茳杳方才一瞬之間的痛苦表情收入眼底,她嘴角挑起一抹冷笑,繼續道:“信不信由你,我今天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要鄭重的警告你!

你的未婚夫是徐來,他姓虞的未婚妻是我戈曉寒,從此你與虞戈不應該有任何私底下的往來!

作為他未來的夫人,我不允許。同樣的,作為你未來的夫婿,徐來不會允許,就連陛下也容不得這樣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