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上官飛燕!”悲常泗失聲喊道,又驚覺自己失態,沉默片刻後,壓低聲音追問:“你到底是誰,為何夜闖大明宮!”

“我?”那黑影徐徐轉過身,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悲常泗已經認定這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後者伸手指了指自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說:“哦,原來這裡是大明宮啊,不好意思走岔路了,我這就離開哈!”

說罷,黑影朝著宮牆縱身一躍,意圖從哪裡翻進來便從哪裡逃離。

別看他身高體闊,可身手卻異常迅捷,眨巴眼的功夫,兩隻手抓到了牆沿。

可沒等他腰間發力,便見一道金色閃電快他一步,鏘啷一聲打在了他的落手處。

電光火石之間,黑影及時鬆開手跳了回去,不然那把金錯刀劈中的就不僅僅是牆體,而是他的兩隻手了。

“我日你娘,下這麼狠的手,這要是砍中了,老子的手也就廢了!”黑影張了張手指,放在眼前看了又看,心有餘悸的罵道。

一刀未能命中,這讓悲常泗出乎意料,他也不得不重新審視面前的男人。

能躲過這一刀,便證明對方也是融元境以上的修行者…

“陛下口諭,闖大明宮者,殺無赦!”悲常泗冷哼一聲。

他右腳後撤,兩手持刀,刀尖正對黑影,身似一把被拉滿的勁弓,一副蓄勢待發的架勢。

“把命留下!”悲常泗眼中殺意漸濃,下一刻,金錯刀刀身寒芒暴增,似一道金色閃電撕開夜色的一角。

鐵器撞擊時的刺耳聲與那若隱若現的金色刀芒,很快便被大明宮門外守備的發現。

領頭的衛隊長覺查到事態不對,忙對左右命令道:“你們兩隊跟我來,其他人守在這裡!”

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宮門外的一處陰影中,有一雙眼睛猛地睜開。

上官飛燕快速掠過一眼,確認守在宮門的京城衛已經被另一邊打鬥的聲音吸引,正在集結部隊去支援。

巡邏隊集結時的動靜很大,而這也正是上官飛燕從正門潛入的最佳時機!

她縱身一跳翻上宮牆,然後藉著巡邏隊離開時雜亂的腳步聲來掩護自己。

找準空檔翻下牆頭,似一隻潛入夜色的燕子,無聲滑過最後平穩落地。

落地後,上官飛燕來不及觀察左右,急忙衝著大明宮主殿而去。

眼下守在宮門處的京城衛根本顧不上她,可她並不指望劉一刀能拖多久。

後者本就受了傷,還沒養好身子,就讓她強行抓了壯丁。

上官飛燕眼下只祈求於劉一刀能拖住悲常泗一時半刻,只要能讓她看一眼虞戈便好!

夜色下,她踏過一眼看不到頭的石階,衝過無人看守的主殿大門,終於進入了大明宮主殿內部。

雖然整個宮殿內黑漆漆的一片,但上官飛燕只是掃了一眼,便衝著宮殿的正中央跑去。

她有種直覺,虞戈就在那裡!

走了不過十步,她便隔著漆黑的夜色,一眼就注意到了前面二十步開外有一道黑影倒在宮殿的正中央。

看見地上趴著一道人影,上官飛燕心中頓時咯噔一聲,有種不好的猜測籠上心頭。

莫非,他已經…

上官飛燕朝著那道人影奔去,同時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失聲叫道:“虞…”

最後一個戈字還沒來得及叫出口,上官飛燕整個人突然頓在了原地。

一把金錯刀已經架在了她白皙的咽喉上,只要她再往前一步,就會落得一個身首分離的下場!

“金錯刀,悲常泗!”上官飛燕餘光向下掃了一眼,她臉頰上劃過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兒。

她面帶絕望之色看著那倒在地上與自己近在咫尺,幾乎只差一步之遙的虞戈。

不知為何上官飛燕堅信,這一步她要是敢踏出去,悲常泗會毫不猶豫的斬下她的頭顱,因為她能感受到身後悲常泗的憤怒。

“沒想到,悲統領竟然這麼快就來了!”上官飛燕強裝鎮定,從容道。

她身後的悲常泗喘了一口粗氣,向後收斂刀鋒,逼迫上官飛燕跟著他一步步向後退去。

悲常泗本就是出了名的手段狠辣,此時又被上官飛燕擺了一道,哪裡還有半點憐香惜玉的念想。

上官飛燕被鋒利的金錯刀粗魯的抵住脖子,那白皙的脖頸頓時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疼的上官飛燕連連慘叫。

血腥味在大殿內翻騰,竟引來一陣無名怪風,刺骨的陰風吹過二人,似一隻餓了很久的野獸,將空氣中的那點血腥味舔舐乾淨。

整個大殿內頓時憑空生出一股厚重的鬼氣,龐大到已經足以影響到正常人的呼吸,而被這道陰風吹襲,即便是悲常泗也被逼停了後退的腳步。

首當其衝的莫屬上官飛燕,當陰風直撲她面門時,竟讓她有種如墜冰窟的感覺,就連眼眉睫毛處也結上了一層淡淡的白霜。

意識恍惚之間,上官飛燕只感覺耳邊充斥著千萬道痛苦的哀嚎聲,吵的她很想一巴掌將自己的腦袋拍碎。

悲常泗見勢不妙,連忙鬆開上官飛燕,一把將其拉到身後,然後兩手持刀擋在身前。

替上官飛燕擋住這股怪風的同時,刺骨的寒冷讓悲常泗悶哼一聲,感覺到一股靈魂被鞭撻的痛。

他低聲怒喝的同時運作斷金決,磅礴的真元從掌心湧進金錯刀刀身,剎那間金色刀芒大盛,直至撕裂宮殿內所有的黑暗。

金光碟機散黑暗的同時,躲在悲常泗身後的上官飛燕隱約看到,四周突然多了大量模糊的黑影,只是這些黑影不似人形,此時都是一副痛苦掙扎的模樣。

金光漸熄,只剩悲常泗手中的金錯刀還鍍有一層金漆,他眉頭一橫,兩手持刀對外橫掃,同時沉聲喝道:“金刀辟邪,鬼祟退散,開!”

話音剛落,伴隨著金錯刀似滿月般的一記橫掃,周圍那些扭曲的鬼影盡數崩壞炸開,就連肆虐宮殿的那股陰風也似被打怕了的野犬,夾著尾巴逃向宮殿深處,隱約還能聽到一兩聲狼狽嗚咽。

悲常泗手中金錯刀上的金漆也漸漸消散,整個宮殿再次被黑暗籠罩,只是那些光怪陸離的鬼祟已經被金錯刀趕跑了,大殿內重回安靜祥和,不似方才那般鬼氣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