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虞戈在的話,他定能一眼認出這人的身份,因為男人與秦書禮長得頗為想象,赫然就是秦書禮的大哥,遠在幷州任職的刺史大人。

在虎賁軍徹底接管柏侯府後不久,又有兩個中年男人來到柏侯府,其中一個身材發福的厲害,另一個則骨瘦如柴就跟一隻大耗子似的。

二人都穿著官服,但看服飾便能看出,他二人一個是幷州府尹,另一個則是被虞戈趕走的上一任汴塘縣令。

“上官,上官!”一見面,幷州府尹便對刺史大人點頭哈腰道:“這事終於了了,陛下那邊怎麼說,應該如何安置我二人啊?”

刺史大人嘴角挑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伸手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放心好了,陛下都已安排妥當,你二人明日便前往西域,下半輩子就做個衣食無憂的商人吧。”

“多謝上官!叩謝上官!”二人頓時大喜,跪地道。

刺史大人擺了擺手,打發走了二人,目光幽幽的看著他們的背影,不屑道:“就是這一路多匪患啊,兩位,自求多福吧。”

送走了二人後,又有倆人來到了柏侯府。

其中一個膀大腰圓,外面披著斗篷,若是虞戈在此則一定能認出,他倆一個是刑護院,另一個則是曾師爺。

這時,刺史大人的身後多了一名士兵,正兩手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蓋著一層紅布,無法分辨紅佈下藏著什麼。

二人見到刺史後,各自拱手施禮,畢恭畢敬的喊了一句:“大人。”

“你二人辦的不錯,尤其是你。”刺史徐徐轉過身,負手看向刑護院,“你並非我的麾下,雖說是背叛了柏楊,但這麼多年勞苦功高,論賞理應有你一份。”

“謝大人。”刑護院低下頭,拱手道。

“聽曾師爺說,你想入我門下?”刺史話鋒一轉,問。

“對,小人不求金銀地位,只求從此鞍前馬後,斗膽在大人麾下討個差事!”刑護院說道。

“可以,等這件事徹底了了,我向陛下請命,準你入我門下做事。”刺史點頭道。

“多謝大人。”刑護院又謝。

“大人,這事還沒了嗎?”這時,曾師爺又問。

“還有王簡要辦,不過,玉面麒麟已經去做了。”刺史看了他一眼,又朝身後計程車兵使了個眼色,“不說那麼多了,這兩杯御賜的金酒,是陛下賞你二人的。”

說完,刺史伸手掀開那層紅布,托盤上擺著的赫然是兩樽金盃,裡面各自盛著清澈的酒水。

士兵瞥了眼二人,緩步靠近,刑護院與曾師爺互看一眼,皆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不過多時,刑護院忽然面色大變,忙抬頭看了看刺史大人,表情甚是惶恐。

身為融元境修行者,在飲酒之前他便觀察過這杯酒水,確認了並無異常後,這才飲用。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一杯酒下肚後,他體內的真元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散。換句話說,是那杯酒被人做了手腳。

“大人,你!”刑護院本能的丟了金樽,卻忽然感覺腰身一側吃痛。

他扭頭一看,只見曾師爺面色猙獰的後退了兩步,他手中拿著一把匕首,刀鋒上沾滿了血,正是方才刺他的那一把。

“你們!”沒了真元護體,被人刺中腰身,刑護院一手捂著傷口,一遍質問道:“為何這樣做!”

“原因很簡單,我不信任你,不可能讓你入我門下。”刺史大人陰著臉,伸出一隻手做了個下劈的動作。

隨後,那名虎賁軍士兵猛地掀飛手上托盤,並抽出腰中佩刀,一刀斬向刑護院。

一顆頭顱滾落,發出砰砰砰三聲悶響,途徑之處遍地血紅,頭顱的表情滿是驚訝與不甘。

隨後,那無頭的屍體轟然倒地。

“方才毒婆回來傳話了。”刺史大人盯著刑護院的屍體,漠然道:“王簡殺了玉面麒麟,兩樣東西應該都被他拿走了。”

曾師爺聞言大駭,然後垂下腦袋,靜候在一旁。

“追,還是不追?”那虎賁軍士兵問道。

“大人有命,不追。”刺史抬頭看向那士兵,繼續說:“梟,大人命你去幽州,你到之後會有人接應。”

“嗯。”那看似普通計程車兵,甩了甩刀鋒上的血,收刀回鞘,然後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了。

路過曾師爺面前時,後者急忙向後退了一步,同時將腰彎的更低了。看得出來,曾師爺對這人十分敬畏。

“曾師爺…”梟走之後,刺史叫住曾師爺,吩咐道:“之前玉面麒麟不是偽裝成一個農家女,騙過了王簡的眼睛,這女子現在何處?”

“回大人,人我押著呢,跑不了。”曾師爺連忙回道。

“殺了吧,沒用了,也留不得。”刺史說的輕描淡寫,彷彿一條人命在他眼中如草芥般微不足道。

說完,刺史大人也負手離開,只留下曾師爺原地伸手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子。

他瞥了眼地上的屍體,嘴角微動,笑道:“下去之後,可千萬別怪我,誰讓你是一個外人呢?

來年的今天我給你燒紙,好歹咱倆共事一場不是?

不說了,走了…孫巧雲是吧,模樣可俊呢,就這麼殺了,是可惜了些…嘖嘖。”

曾師爺也離開了此處,虎賁軍將柏侯府搜刮搬運一空後盡數撤離。偌大的侯府被隱沒於黑暗中,一片死寂,再也不會有半點人氣。

一個月後,京兆地界,青亭。

虞戈王簡還有騎馬的小道長徐來,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走到青亭地界。

他們的行程不緊不慢,在出了汴塘地界後,王簡讓虞戈租了兩匹馬,白天騎馬趕路,晚上修行療傷。

將近一個月的光景下來,王簡的傷勢日漸好轉,他們距離目的地永安,也不過十天左右的腳程。

或許是因為多了徐來這麼一個人,王簡一路上並不怎麼說話。好在一行三人走的不急不慢,虞戈白日騎馬看看沿途風景,晚上修行吞吐天地靈氣,也算是過得比較充實。

有時,虞戈入夜修行時,徐來還會在次日指點他兩句,後者年齡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卻在修行上造詣頗深。

有他的一些指點,虞戈收益頗多,並且隱約覺得自己的修為又有要突破的跡象。

不知不覺間,十日光景眨眼超過,虞戈又一次回到了令他魂牽夢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