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強忍著眼淚,那股子委屈勁兒卻還是把她憋的泣淚橫流。
“嫣兒你放心,我們再也不必在相府受這窩囊氣了,我們有自己的家了,我現在就找他們去算賬,之後我們就離開再也不用在這裡苟且偷生了!”
人都說狗仗人勢,狐假虎威,今天她朱妍就是要藉著聖旨剛下的熱乎勁兒,以卵擊石,給嫣兒報仇!
朱妍帶著梅蘭竹三人,留下秋菊照顧嫣兒。
專門去德盛軒選了一套料子上好的殷紅色衣裙,給梅蘭竹菊分別買了臘梅紅,蘭花紫,竹葉青,菊花黃的四色衣裙。
梳洗打扮,尤其朱妍畫了一個她前世臨死前那般明豔的妝容,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再是那個聽別人搓扁揉圓的朱妍了!哪怕皇子!也不行!
朱妍帶著梅蘭竹三人一路挺胸抬頭,氣勢洶洶往內堂而去,據說宰相大人下朝了。
剛到花園正好碰到一個粉色身影在花園賞花,朱妍知道是誰卻沒有停留,她現在沒空搭理她。
“誒誒誒!姐姐別走啊!”朱聘婷偏偏好死不死的自己湊了上來。
擋在了朱妍面前,朱妍的憤怒正在頭上,她此時出現根本得不到半點耐心。
“姐姐,聽說你夜不歸宿,還武逆父親,丫鬟被上了刑,妹妹勸你還是乖乖和父親認錯,以免父親一怒之下給你選個又傻又殘的夫君,你就猖狂不起來了!”朱聘婷等著看好戲,她就是要激怒朱妍,讓她作,讓她鬧,鬧的兇了,父親一定讓她吃不了兜著走,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她還是要背靠父親這棵大樹,不然販夫走卒都不一定願意娶,看看!看看!還打扮的如此妖嬈!
朱妍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一肚子都是小女子那些算計,對這些小事算的比誰都精,最上滿嘴的仁義道德,巴不得她朱妍過的不好,她要是跌落深淵,她第一個沾沾自喜,小女子心態,讓朱妍煩不勝煩,看都不願多看她一眼,推開她就直奔正堂而去。
來到正堂,朱豐年剛剛下朝回來,一臉的疲憊,最近皇上不知怎麼了,開始大肆擴軍,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他這個宰相要忙的事情更多了!
青天白日,朱豐年第一次看不明白靖雲帝,難道是為了太子擴充實力,防止被他人奪位?
正在苦思冥想之季,一片紅色裙襬映入眼簾,再抬頭不是他那不肖女又是誰?
他剛要起身“你個不肖女,你這樣沒有禮數就衝進正堂!是誰給你的膽子?!”
還沒等他站起來朱妍的熾焰劍已經架到了頭上。
“父親,恕小女冒犯了!宰相暗衛!!通通給我出來!”朱妍傾盡內力一聲怒吼!朱豐年都為之一振。
不一會,七八個黑衣人從四面八方落了下來,紛紛現身在正堂。
為首之人抱拳向朱妍行了一禮“小姐,有話好說!把劍放下!”
朱妍找的就是他們,她自然知道她拿父親沒有任何辦法,即便沒有生她,也沒有對她有過一絲關懷,可畢竟她是相府長大的,沒有被賣到大街上。朱妍一向恩怨分明,但是這口氣不出,她以後如何立足,怎麼對得起嫣兒!
隨即朱妍就把劍搭在了暗衛首領的肩上。“不愧是宰相府的暗衛,見過大世面,劍在肩上也不慌不忙,那好你只需要告訴我我的丫鬟嫣兒是誰打的,我就放過你們!”
“放肆!朱妍!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父親麼?!宰相府的事情輪不到你來過問!!你父親我難道連懲治一個丫鬟還要看你的臉色嗎?!!”朱豐年氣的聲音都變得嘶啞。
“父親!要是你的丫鬟你打死也沒人敢管,可是嫣兒是我的人,是我娘用她行醫掙來的診金買來給我的陪嫁丫鬟,你憑什麼處罰?!”
“你個不肖女!你這麼多年吃喝用度都是相府養你!沒想到養出你這樣一個白眼狼!!!”
“吃穿用度?!我的宰相大人!!如果不是我自己出去賺錢,十五歲那年我就連餓帶病死在芸沐園了。你去芸沐園看看,出了我孃的金釵,哪樣東西不是我當了又自己賺錢贖回來的?!你和李氏夜夜笙歌,你可看到過我飢寒交迫?如果你但凡對我用一點點心,也不會發現我都二十二了還沒嫁人!也不會任我在芸沐園自生自滅!”朱妍此時再也不需要隱忍了。
她以前不敢說是怕丟了孃的芸沐園,被趕出相府無家可歸,如今她重生歸來,水裡火裡,生生死死不知滾過多少遭,她早就無所畏懼,畏首畏尾最後還是要被放到砧板上任人碎剁,如今她有了實力,決不再任人魚肉。
什麼話都早就該說給他這個父親聽聽了!
還以為他那個李氏是母儀天下的料,個個姨娘幾次小產都還當是意外,如果讓他當了皇帝也是個被皇后矇蔽的昏君,後宮就把他的前朝玩散架了他都不知道!
整天沾沾自喜自詡宰相,身居高位,卻連自己女兒心裡怎麼想的都不知道,這樣養出來個兒子,縱使他有萬貫家財也怕是要敗光!
朱豐年震驚的看著朱妍,“你!你去當鋪!?你為何?”
“你還問我為何?”朱妍沒想到自己居然能流出眼淚,她根本沒有傷心,只有委屈為自己為娘委屈。
怎麼跟了這麼一個男人,要不是他不聞不問寵幸李姨娘,她娘怎麼會心氣鬱結,難產,生下弟弟才月子裡就撒手人寰。
朱妍小時候不懂,如今看來師父之所以收她為徒多半是為了娘,因為娘是他師妹,卻去的太可憐了。走留下她這麼個女兒,少不更事,在府中險些活不下去。
“為了吃飽,為了穿暖!為了不死在後院,讓芸沐園被有些人霸佔了去!”朱妍吼出這些話時連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以為自己已經經歷過了,已經無所畏了,然而說出口的那一刻,那些委屈卻如開啟了閘門,一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