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妍眉頭緊鎖,她如今太過被動了,要人沒人,要錢沒錢,事到如今想走恐怕沒那麼簡單了,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大籠子已經籠罩下來了,這行宮早就被圍的如鐵桶一般,即便南璟放了自己她也不能丟下嫣兒自己離去,只得從長計議。

正如楚春風所說,既然救了葉檀在想走怕是不可能了,如今也看出來了,靖雲帝是不會放過她這個醫毒雙絕的宰相嫡女,朱妍最知帝王心思,總之她朱妍要麼為雲國所用,不然的話,怕是有殺身之禍也不可能為別人所用!

朱妍深知這就是皇權,為了皇權兄弟相殘,父子相殺,都不算什麼,更何況她一介女流。

當天夜裡葉檀終於悠悠轉醒,他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朱妍,朱妍正坐在床前給他查脈,神色專注,一雙美眸攝人心魄。

他一醒來就呆呆的看著朱妍,以至於朱妍和風男璟都沒發現他已經醒了。

“脈象平穩,已經沒事了,傷口應該很快……”朱妍抬頭看見葉檀呆呆的眼神,臉上的神情立刻換成了橫眉立目“醒了為什麼不吱一聲?”

葉檀這才回過神來,“吱?”看了一眼一旁的鳳南璟,收到了朱妍一個白眼,聲音因為虛弱還有些嘶啞,語氣確是很好的。

“嗯,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上次還沒來得及道謝姑娘就離開了……”

“你沒必要解釋”朱妍急忙制止他說下去,輕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還有一件事我想問你”

“刺傷你得人,你可知道是誰?”朱妍正色道。

“不知,我澤國近些年少有戰事,澤國儲位也已經塵埃落定,基本上就是我繼位了,幾位弟弟斷然沒有動機和能力在雲國做如此明目張膽的刺殺,而且,刺客數量之多,實力之強,絕無僅有。我也想不出是誰,不過”

葉檀看了一眼鳳南璟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有一個人可能,但是如果是在我澤國他有這個本事,在雲國我還沒想出誰有這麼大的手筆,要知道我此行可是帶了五百精衛,居然沒能護我周全!哦對了有一個人,確是想害我!”“是誰?”朱妍不能放過哪怕一點蛛絲馬跡。

“哈哈哈是鳳南天啊!!。”葉檀眼中帶笑神態可掬的看著朱妍。

“為何?此時事關重大,如果方便的話,還請太子明示”朱妍一臉嚴肅的追問。

鳳南璟搖了搖頭“葉殿下恢復的不錯,都有心情開起玩笑了,其實,鳳南天的母妃楚妃娘娘原是澤國的長公主,你與他從小玩在一處……”

“打住,我是與他玩嗎?我是被他欺負好嗎?他是時時刻刻想欺負我,不早點過來接我不就是害我嗎?”葉檀提起鳳南天就直搖頭。

朱妍才想起來,原來葉檀和澤國是支援鳳南天登基的,前世葉檀死後,澤國大舉進犯,本來朝中人都不看好鳳南天,以為他的靠山倒了,一定不會再被靖雲帝看重,誰知他自請去前線,反而一步步讓鳳南天掌握了兵權,在軍中屢立奇功,最後坐上了儲位。得失皆因一個澤國!

這是否是人算不如天算,朱妍倒是想看看,如果救了葉檀,阻止了雲澤兩國交戰,不知鳳南天還是不是真龍天子?

她偷偷瞄了一眼風南璟,南璟做雲帝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朱妍有時候真的想看璟哥哥能過得好,他那樣溫柔善良,難道不值得嗎?

葉檀這裡也沒什麼線索,朱妍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枕著雙手,把前世今生經歷的種種都重新想了一遍,從雲澤大戰到出征西厥,能從中獲利的國家,幫派,客商,甚至官員朱妍都一一回想,南越從始至終都很安穩,一個在南,而西厥在西,也一直很穩定的要進犯雲國,從未放棄,他們的武士強壯,卻缺少良田,遊牧為生,侵略是他們的天性,可是他們一向都是直來直去,要打你就直接過來打,莫不成出了她不知道的高人,說來說去當年雲澤大戰就是一筆糊塗賬,後來還是聯手對抗西厥,尤其雲澤大戰,鳳南天一直諱莫如深。

這一戰消耗了無數軍費,這個有她爹朱豐年負責她自然是知道的,那段時間舉國籌集軍費她替師父打理的雲木齋還捐獻了近千兩,還有無數上好的藥材。

“雲澤大戰……”朱妍唸唸有詞,思索著一切可能。

“雲澤大戰?”一個低沉而磁性男聲。

朱妍趕忙回頭,門口一個青衣男子帶著鎏金面具,目光灼灼的望著朱妍,不是楚春風又是誰。

“你是怎麼進來的?這裡可是行宮?!”朱妍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簡單整理了一下衣衫,還好沒有很凌亂。

“姑娘有所不知,楚某是個賣藥材的,這行宮的藥材都是楚某供應,自然可以進來。”楚春風掏出一把扇子不停的在胸前搖了起來,此時正值初春,天晴沁爽,看起來格外怪異。

“行宮的藥材都有你供應?!”

“對呀?”

“楚春風是吧?既然你給行宮供藥!為何那毒葡萄還叫我去凌雲莊求!”朱妍立刻變臉,幾乎惱羞成怒馬上就要趕人了。她前世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今生重來也還是相府嫡女,如今靖雲帝剛剛冊封紫妍郡主,她還是知道廉恥的,這個楚春風雖然救過自己,可是他這樣屢次三番不入流的手段調戲,讓本就避之不及的朱妍更加不想看到他。

“楚公子既然是商人,你我就開門見山吧,楚公子屢次三番糾纏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我給你一千兩黃金,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那件事我們也兩清了,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如何?”朱妍來到正廳,正襟危坐,一瞬不瞬的望著楚春風,朱妍忽然覺得自己彷彿一個打發露水情緣的浪蕩子。因為此時楚春風的反應竟然像極了一個被始亂終棄的“怨婦”

楚春風不再忽扇手裡那把摺扇,收起來攥在手心裡,面具下他咬著下唇,彷彿沒想到朱妍會這樣打發他,一下竟然安靜到不知所措。

“也好,既然如此,姑娘派人把黃金送到京城雲風樓,錯了,是紫妍郡主,小人一時口誤還望紫妍郡主海涵”楚春風面具下似笑非笑的嘴角微不可見的顫抖,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要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