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箭三看了他一眼,將殺意慢慢壓了下去,總有人要去死的。

……

所以當程謹嚴發現城牆上的誅仙弩忽然不見時,還以為看花了眼睛,鶴唳自覺理虧,提出去看看,程胡二人自是答應不過。

不多時,鶴唳便折返回來,語氣裡滿是驚訝之意:“還真沒了,他們到底在玩什麼?”

胡桃抄起地上的長槍,道:“管他玩什麼,總之現在對我們有利,墨跡啥呢,走唄,撈人去,晚了估計連骨頭渣都沒了,到時候我沒法交差,就跑到你龍虎山,一頭撞死在鎖妖塔上算了。”

胡桃距離金丹地仙只有一步之遙,能不能一頭撞死姑且不說,若這麼個倔脾氣又不好相處的丫頭片子真的去龍虎山耍潑皮,那他鶴唳也不用混了,乾脆學著她說的那樣,找塊豆腐抹脖子,永遠閉上眼睛不見人才好。

鶴唳一拍大腿,道:“就這麼著,咱們打上懸山?”

程謹嚴差點氣笑了,這兩人一個比一個不靠譜,他甚至有種將他們腦袋扒開看看裡邊兒到底裝的什麼的衝動,但眼下的確沒有什麼妥當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相較於呆在這裡想辦法,時間上對他們的確很不利。

三人一拍即合,藉著鶴唳的隱身符,悄然溜回了城裡。

路過城門口時,明明觸發了感應,卻遲遲不見有人來喊打喊殺,這讓鶴唳懷疑自己才學的隱身符籙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厲害,於是跳出來又走進去,來回折騰好幾次才確認是符籙沒問題。

當然,他沒看到城牆上的守衛黑著臉,假裝視而不見。

這守衛能划水得如此厲害,還不是因為面前正擺放著一口黑金長劍之故,這可是個好寶貝啊。

能讓他的實力得到提升,儘管只有二境武夫的血氣,有了此劍後,能與三境相聽並論,等此番事了便辭去守衛之職,換一個城市謀取好點的差使幹,餘生便是夜夜笙歌夜夜歡了,真是快哉。

守衛笑得合不攏嘴。

程謹嚴率先回來的地方便是城西古寺。

胡桃道:“這裡我來查探過,此前的確有乞丐。”

程謹嚴當然知道他們到璃月城時,胡桃夜探城西的事,只是沒說而已。

鶴唳又尷尬了一點。

但緊接著便一腳狠狠跺在地上。

不一會兒,青煙冒起。

那個兩面三刀的土地看著殺氣騰騰的三人,腿都軟了,跪在地上如喪考妣:“大仙,小老二我也是被威脅的,他薛家人說如果不答應幫他們,就廢了我的金身。”

胡桃冷笑道:“你就不怕我廢了你的金身,啊?”

胡桃彎著腰,居高臨下的看著矮矮一截的小老二,用手指戳著他的腦袋:“你現在就要付出代價。”

程謹嚴打斷了胡桃的話,問道:“你可知道他們把小女孩擄到什麼地方去了?”

土地這會兒已經傻了,但終究是做了違背良心的事,心裡也是愧疚不已,每次回想到黎陽那雙崩潰的眼神時,他便陷入深深的自責中無法自拔,曾何幾時,自己一心只為百姓服務的土地爺,從未乾過缺德事兒。

但這幾天的事,每一件都在違揹著他的原則,偏偏他還去做了。

真的是活得越久越怕死嗎?

土地說道:“他們上倒懸山了,我親眼看見的。”

胡桃冷笑道:“你哪知眼睛看到的?就你這綠豆大小的芝麻眼,也能看到那些大人物往哪裡走的?”

土地知道對方是在嘲諷他,心裡苦澀:“他們忽略了我的存在,之所以利用,是因為我那畫地為牢之術能夠為他們所用。”

山水神靈,地方城隍與土地,雖然不能繼續修行,但天生掌握天地規則,能夠自由運用,這是煉氣士無法與之相比的。

即使以鶴唳這種金丹地仙的境界,也無法使用畫地為牢。

程謹嚴抬頭,從古寺的位置往上看,恰好正對著懸山的底部,他下意識問道:“這裡難道是懸山的連線處?”

土地愣了愣,道:“小老兒真不知道。”

見實在問不出什麼了,程謹嚴便伸出手,一巴掌拍在土地老頭兒的腦袋上,平淡道:“那你就去死吧。”

手中用力。

這位被大夏賜封的正統神靈,庇佑一方的土地,便被捏爆了金身,粉碎了元神。

胡桃還是第一次看到程謹嚴流露出這一幕,她心裡並不害怕,反而顯得很興奮,道:“你要是早這樣,黎陽也不會被別人弄走了。”

程謹嚴默默不語。

……

懸山,薛府。

陣法重重的密室中,一顆拳頭大小的珠子懸浮在半空,一會兒釋放出空靈之氣,一會兒又浮現聖潔之光。

薛家族長和那位年輕將領盤膝坐在旁邊,小心翼翼的汲取著珠子內部的靈氣和大道感悟。

他薛府能夠走到這一步,全得益於璃月大仙的璃月珠。

而今,正是煉化的關鍵時刻。

丹爐已經備好。

被捆成種子的黎陽悠悠轉醒,迎面便碰上了那位被他暴打過的將領目光,原來,他的身份是薛家嫡子。

黎陽掃視四周,不見婢兒的身影,心頭著急,但不論怎麼掙扎,都無法震開身上的繩索。

旁邊的年輕將領陰森笑道:“別白費力氣了,這是捆仙鎖,兵部打造的稀罕物,你當是普通繩子啊,白痴。”

黎陽看著他,問道:“婢兒呢?”

“婢兒?”年輕將領笑道:“你說那個小女孩吧,死了。”

黎陽聽罷,腦袋嗡的一聲,像是炸了開來,一股狂暴的氣息頓時不受控制的在丹田遊走。

年輕將領看著痛苦不堪的黎陽,一腳踩在他臉上:“你不是很牛逼嗎,啊,現在牛逼不起來了吧,狗東西,來我璃月城就該乖乖夾著尾巴做人,咋就這麼喜歡瞎折騰呢,小爺我今兒個弄死你。”

黎陽像是失去了魂魄,任憑年輕將領的拳頭落在身上。

也許這兩人都不會發現,此刻的黎陽,正在悄然發生著變化,那股狂暴的氣息已然到了爆裂的邊緣。

以至於當年輕將領一腳踩在黎陽腦袋上,明明感覺像是踩到了某種硌腳的堅硬之物,都沒有低下頭來看看到底是什麼。

薛家族長就這麼看著,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走出被暴打的陰影,重回自信,所以只有讓他來殺了黎陽,才能突破心結,否則大道受阻,終身只能止步於此。

等打得差不過了,他才收回腳,而地上的黎陽早就狼狽不已了,遍體鱗傷,到處都是血,看著奄奄一息的他,年輕將領便開口問道:“爹爹,時辰到了麼。”